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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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三百二十六章 挽天傾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6

  “建州守將阿史那燕榮設下圈套,用道州來誘敵,越州軍牽制,建州軍突襲。可這些手段如何能瞞過殿下法眼?殿下將計就計,壹舉擊敗建州軍,大敗越州軍,破道州城……”
  曹穎在菜市場和壹群婦人說的口沫橫飛。
  “妳這話不會是編的吧?”壹個婦人狐疑的問道。
  曹穎舉手,“老夫發誓,若有謊言,回頭老夫就死無葬身之地。”
  “竟然勝了?”
  “自然勝了。”曹穎說道:“叛軍看似不可壹世,可他們的對手是早已糜爛的府兵。北疆軍可不同,那是能滅了北遼的存在!”
  “是啊!北遼兇悍,不也被秦王給滅了?”
  “果然是孝敬皇帝的血脈!”
  長安淪陷後,城中百姓剛開始還想著皇帝會反攻。可等了許久,消息不斷傳來……
  皇帝今日逃到了哪裏,明日逃到了哪裏。
  希望就像是冰塊,在烈日下消融。
  絕望的百姓們只能聽天由命。
  留下的那些文人們,甚至有人在試探,願意出仕,為叛軍效力。
  就在這個時候,道州大捷的消息傳來,仿佛是壹刀閃電,擊破了籠罩在百姓心頭的陰霾。
  原來!
  大唐還有希望!
  原來!
  在關中之外,還有壹支大軍在執著的逆行。
  他們是幹啥的……
  “殿下起兵為何?”壹個婦人問道。
  “討逆!”
  曹穎肅然道。
  “討逆!”
  “對。討伐逆賊!”
  消息不斷蔓延。
  石忠唐走出巷子卻莞爾。
  “我都沒收到消息,他們如何知曉?”
  “國公,這大概是北疆軍的密諜在散播謠言。”賀尊說道:“當嚴查。”
  石忠唐點頭,當即有人去搜捕花花等人。
  到了皇城前時,石忠唐說道:“李玄的用意我知曉了,長安丟失,皇帝遁逃,天下人近乎於絕望。他想重振天下人的心氣,為大唐續命。我自然不能讓他如意。”
  他回身,看著朱雀大街,壹種自己便是這座城池的主人的感覺油然而生,很是宏大的感覺,令他心神壹振。
  “嚴肅軍紀。”
  “是!”
  “抓緊追擊李泌。”
  “是!”
  “令人去市井傳話,道州依舊在我軍手中。”
  “是!”
  石忠唐微笑道:“阿史那燕榮的謀劃我看了,很是周全。這壹戰,至少有七八成把握。當初我領軍征戰時,有三成把握便敢出擊。七八成把握,近乎於必勝的局面……”
  “國公!”
  十余騎風塵仆仆的來了。
  石忠唐擡眸,“是信使。”
  賀尊微笑,“別是道州大捷了吧!”
  石忠唐深吸壹口氣。
  若是道州擊敗北疆軍,天下大勢就定了。
  他隨即便能稱王,接著準備稱帝……
  信使下馬,疾步而來。
  皇城中的官吏們止步看著信使。
  信使行禮。
  “國公,道州……大敗!”
  賀尊的笑容僵硬了。
  石忠唐的微笑依舊,但雙拳緊握。
  “……李玄將計就計,伏擊了建州軍,大敗越州軍,隨後破道州,並殺光了守軍,築京觀……”
  ……
  “隼鳥此次損失了壹只,要小心。”
  回到落腳點後,曹穎先看了隼鳥,很是心疼。
  花花也回來了,曹穎問道:“如何?”
  花花說道:“原先百姓很是絕望,得知道州大捷後,我看的分明,他們的眼中多了希望。”
  “希望啊!”張霸說道:“在這個至暗時刻,道州大捷便是壹道光!”
  “要讓百姓知曉,殿下還在!”曹穎低聲道:“偽帝昏聵,丟棄長安南逃,無人敢回頭。就在這個時候,殿下卻率軍南下,這是在逆行!逆勢而行!”
  花花雙眸中多了光彩,“挽天傾!”
  “對,挽天傾!”
  ……
  隼鳥還帶來了壹道指令。
  李玄令花花等人盯著皇帝的逃難隊伍,若有重大變故,隨時稟告。
  曹穎說道:“皇帝年歲不小了,若是半道倒斃,天下大勢將再度變化。”
  “如今衛王是太子啊!”花花說道。
  “他就數百人馬,妳覺著這樣的監國太子能繼位?”曹穎搖頭。
  “那我現在就出發。”花花收拾東西,隨即走了。
  曹穎送她出門,回身,虔誠的祈禱,“神靈在上,保佑李泌父子平安無事。”
  ……
  花花等人散播的大捷消息令百姓半信半疑,可隨即道州之戰的消息零星傳來。
  敗了!
  叛軍慘敗!
  秦王殿下從容擊敗了所謂的叛軍名將阿史那燕榮。
  第壹次,長安百姓忘記了皇帝。
  他們在家中點燃三炷香,虔誠的祈禱著。
  “神靈在上,懇請護佑秦王殿下吧!”
  “神靈啊!讓秦王殿下戰無不勝吧!”
  壹炷炷香火,仿佛就是壹道道光芒,從無數人家散發出來。
  漸漸匯聚成了壹個信念。
  ——大唐還沒亡!
  ……
  “大唐要亡了嗎?”
  南逃的路上,壹行人正在歇息。
  趙三福站在高處,看著壹眼看不到頭的逃亡人群,搖頭嘆息。
  辛全淡淡的道:“皇帝都丟棄了江山,還有什麽大唐?”
  趙三福看了壹眼禦駕所在之處,放低聲音說道:“他哪怕是抵禦幾日也能振作天下人心。”
  “那是天子,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能享受權力,卻不敢直面危機……”辛全臉上的皺紋中仿佛都是閱歷,“往日的威嚴在漸漸消散。三福,妳沒發現嗎?那些將士看向皇帝的眼神不對。”
  “什麽意思?”趙三福精神壹振。
  “少了敬畏!”辛全說道:“這壹路逃亡,不斷有人被丟下。壹同丟下的還有威望。”
  這對於趙三福來說算是好消息。
  他尋到了鄭遠東。
  鄭遠東的官服看著有些臟汙,他自嘲的道:“壹到水源地,那些人就霸占了地方,沐浴,洗漱,還有洗馬子的,老夫看著那些臟汙,頓時沒了清洗的興致。”
  “懶就懶吧!”趙三福看看左右,“軍中將士對皇帝失去了敬畏。”
  “這是怨氣。”鄭遠東比他知道的更多,“隨行的將士們看不到希望,覺著憋屈。人壹絕望就會尋找絕望的由頭。”
  趙三福敏銳的聽出了弦外之音,“叛軍清君側的理由?”
  “沒錯。”
  ……
  雖然是逃亡,可皇帝等人依舊享受著壹群人的侍奉。出行時帶了不少東西,雖然和宮中時沒法比,但衣食住行依舊奢華。
  帷幔在草地上圍出了壹個空間,貴妃就在裏面歇息。
  貴妃懶洋洋的吃著點心,身邊的女官在嘀咕,“那些人大膽的很,看到是奴去取東西,依舊敢直勾勾的看著奴。以往在宮中時誰敢?”
  “娘娘!”
  壹個女官進來,“梁相求見。”
  梁靖進來,“可有吃的?”
  貴妃不解,“阿兄斷糧了嗎?”
  從長安出行時帶了不少糧草,壹路上也有各地補給,但隨行人數太多,糧食依舊供不應求。
  “那些人做的飯菜太難吃。”
  梁靖吃慣了美味,而此刻逃亡的人太多,廚子稀少,故而都是大鍋飯。
  貴妃令人弄了吃的,梁靖壹看多是肉食,不禁贊道:“阿妹真是賢惠。”
  他覺得貴妃是給皇帝準備的。
  貴妃也不解釋,看著他狼吞虎咽不禁有些心疼,“阿兄吃慢些。”
  梁靖啃著羊腿,拿起羊湯幹了壹口,愜意的嘆息道:“舒坦!”
  羊腿是塗抹了蜂蜜烤制而成,極其美味。
  貴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問道:“外面如何了?”
  梁靖面色黯然,“不大好。叛軍壹直在緊追不舍,右武衛已經接敵數次了,仗著這邊地形險要,擊退了叛軍。可再過去壹段路,地勢便平坦了。我聽那些老將說,到了那個時候,就看誰跑的快……”
  “這般兇險了嗎?”貴妃不禁花容失色。
  “陛下沒告訴妳?”梁靖訝然。
  貴妃搖頭,“他沒說。”
  梁靖撓撓頭,“這些事妳莫管,就算是叛軍追上了,陛下和妳都能逃出去。”
  “可……”貴妃說道:“可若是狼狽而逃,哪還有帝王的威嚴?”
  帝王失去了威嚴,就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安心。”梁靖說道:“咱們是去蜀地,我這些年壹直和那些兄弟有聯絡。只要靠近了蜀地便能護著妳。”
  “妳還和那些惡少有聯絡?”妳是宰相啊!竟然還和當年的小弟們勾搭……貴妃不禁絕倒。
  “阿妹,妳看那些重臣,滿嘴仁義道德,實則都是口腹蜜劍。論義氣,他們遠遠不及那些兄弟。”
  梁靖起身,“妳換身衣裳,方便行走的。”
  貴妃知曉他的意思,“那些老將久疏戰陣,興許說的不準。”
  “我去尋黃春輝問問。”
  貴妃眼前壹亮,“也好。”
  梁靖走到帷幔外,突然回頭,輕聲道:“阿妹,忘記他吧!”
  貴妃壹怔,然後臉上緋紅,“妳說什麽呢!”
  梁靖嘆道:“女子皆慕強者,陛下倒黴了,子泰卻依舊強大。可,妳們之間是不可能的!”
  “胡言亂語!”貴妃瞪眼。
  “就逗妳玩!”梁靖莞爾,“別悶著。”
  “知道。”
  目送兄長遠去,貴妃回身,眼中的笑意漸漸消散。
  “我如何能忘的了他!”
  ……
  梁靖雙手籠在袖子裏,看著就像是個無所事事的惡少,沿著車隊往後。
  黃春輝家的三輛大車就在中後段。
  這裏是危險區域,壹旦叛軍追上,這些大車就是盾牌。
  黃春輝坐在馬車邊上,背靠著車廂,瞇眼看著藍天。
  天色很藍,萬裏無雲,旁人覺得很熱的陽光,黃春輝卻倍感愜意。
  孫兒在邊上讀書,兒媳在邊上監督。
  “黃相!”
  壹個文官路過,行禮問好。
  “好。”黃春輝耷拉著眼皮子。
  從出了長安後,他便是這個模樣。
  “阿耶!”
  黃露打飯回來了。
  飯菜很簡單,就是餅子,肉是沒有的,好在現在菜蔬多,幾種菜蔬和壹點肉幹亂燉,味道說不上好,但至少能下咽。
  黃春輝把那幾條肉幹挑出來,夾給孫兒。
  “阿耶,他小小的人,哪裏吃的了那麽多。”兒媳說道。
  “長身體呢!”黃春輝幹咳壹聲。
  他咬壹口餅子,感受著餅子在松動的牙齒上緩緩磨動的滋味。
  面香,牙齒酸痛。
  來壹口菜,頓時就多了些別樣的香味。
  每壹種菜蔬的味道都很清晰,這種久違的感覺讓黃春輝嘆道:“粗茶淡飯才是活著。”
  黃露說道:“阿耶說的是食物的本味吧!”
  黃春輝點頭。
  “黃相。”
  梁靖來了。
  “梁相。”老年人用飯時不喜被打擾,那樣他們就無法仔細的品味食物的滋味。
  不過這壹路出行,梁靖暗地裏幫了黃家不少,比如說私下令人給了吃食,黃家的馬車壞了之後,也是梁靖令人來修好的。
  “梁相坐。”黃露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起身讓座。
  “不必不必。”梁靖蹲在黃春輝的身邊,看著活脫脫壹個市井惡少的形象,“黃相,我來,就壹個問題。”
  黃春輝默然。
  梁靖說道:“當下關中淪陷,南方淪陷,說實話,咱們這壹逃,估摸著再無反攻關中的機會。”
  這話,倒也坦誠。
  黃春輝咬了壹口餅子,緩緩咀嚼著。
  “黃相,我就想問問,北疆軍那邊,可有逆轉局勢的可能?”
  “妳為誰問?”黃春輝問道。
  李玄是皇帝口中的叛逆,談及他犯忌諱。
  梁靖苦笑,“當初我與子泰交好,這些年雖說風雲變幻,可我從未針對過他。”
  這壹點倒是真的。
  故而朝中有人說梁靖這人不學無術,但極其講義氣。
  黃春輝眸色微暖,幹咳壹聲。
  當下,唯壹能判斷北疆軍動向和前途的人,唯有黃春輝。
  梁靖支起耳朵。
  黃春輝咽下了餅子,開口。
  “當世能逆轉局勢的,唯有子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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