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逆(長安之上)

迪巴拉爵士

歷史軍事

元州地處大唐西南。西南多山,在大唐人的口中,這裏便是窮山惡水。若非這裏與南周國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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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誰能殺我

討逆(長安之上) by 迪巴拉爵士

2023-9-4 22:25

  “開始了。”
  丁波站在庭院裏,看著城頭方向。
  萬宇情不自禁的踮起腳眺望,“不知守將如何?”
  屋裏,吳珞手拿壹卷書,可心神卻有些不定,耳畔都是丁波二人的嘀咕。
  “憑他再厲害,也得敗在國公手中!”
  “那是!”
  這些人對他是真的忠心耿耿啊!
  吳珞想到了北院大王。
  想到了赫連峰。
  和他們相比,楊玄的馭人之術顯然更為高明。
  嘭!
  壹聲巨響傳來。
  丁波低聲道:“多半是城頭被砸壞了。”
  萬宇回身,“吳娘子,吳念可會變卦?”
  我也不知……吳珞說道:“想來不會。”
  人心最難測,特別是在這等生死關頭。
  她莞爾壹笑,“要看哪邊劣勢。”
  若攻方劣勢,那麽吳念反悔才正常。
  所以,壹切還得要看楊國公的。
  吳珞想到了自己當初說願來勸降時,楊玄的神色。
  平靜,還有些詫異。
  唯獨沒有歡喜。
  此刻吳珞才知曉,願來在他的心中,從未把此戰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身上。
  當時在北疆之主的面前,她還覺得驕傲。
  可如今想來,自己稚嫩的可笑。
  楊玄手握十余萬虎賁,橫行當世。連長安帝王都得在那壹聲:誰敢動黃春輝,我誅他滿門,中收手。
  想來,當時我的驕傲落在他的眼中,就是個笑話吧!
  吳珞搖頭苦笑。
  轟!
  壹塊石頭落在城頭上,砸死數人,翻滾後,把數人撞飛。
  然後才緩緩停住前沖的勢頭。
  “撤吧!”
  壹個將領面色慘白的建議道。
  撤?
  攻城壹方就在前面不遠處。
  只要他們壹撤,隨即就能沖上來。
  這是壹次意誌的較量。
  蔣晨看看周圍,“投石機造成的死傷其實並不多。”
  這是事實。
  數十架投石機最大的作用便是震懾。
  用威勢來震懾守軍。
  另外便是摧毀城墻。
  若是不動,士氣將會在不斷打擊中跌落。
  所以,蔣晨面臨著抉擇。
  撤離,北疆軍絕對會撲上來。
  不撤,士氣如何保障?
  蔣晨還在猶豫。
  “攻城!”
  投石機,竟然停了。
  他不用糾結了。
  “敵軍來了!”
  城頭守軍各就各位。
  蔣晨站在那裏,手按刀柄,神色堅毅。
  “最多七日,澄陽說了,七日後,援軍就會趕到。”
  肖宏德並未說援軍來自於何處,但自信的模樣,還是讓當時的金勛和蔣晨等人備受鼓舞。
  吳念站在側面,看了他壹眼,“來了!”
  北疆軍蜂擁而至。
  “殺!”
  雙方在城頭展開了絞殺戰。
  北疆軍以悍卒為尖刀,突破壹點後,後續毫不猶豫的投入兵力來擴大突破口。
  “看,破了!”
  韓紀眼神不錯,看到城頭壹處被突破,後續北疆軍迅速擴大了突破口。
  幾個悍卒在前方掃蕩,後續的弓箭手迅速集結,壹壹射殺對方的預備隊……
  “好!”
  韓紀不禁擊節叫好。
  城頭出現了壹把長刀,刀光閃爍,幾個悍卒竟然不能敵,幾息之間就被斬殺。
  “那是蔣晨!”
  江存中介紹道。
  “是壹員悍將!”
  楊玄吩咐道:“張栩,帶著兄弟們準備。”
  “領命!”
  “小心床弩!”楊玄提醒道。
  用麾下好手去沖壹沖,若是能壹鼓作氣破城固然好,就算是不能,也能逼出守軍的殺招。
  趁著城頭壹次反擊,張栩帶著人上去了。
  鐘會說道:“子泰,為何不用我等?”
  楊玄說道:“敵軍有床弩……”
  若是沒經驗的上去,弄不好會被釘死在上面。
  張栩等人廝殺多了,經驗豐富。
  鐘會他們純屬菜鳥。
  戰陣中,最兇險的便是混戰。
  兩軍糾纏,刀槍無眼,妳不知曉啥時候飛來壹支箭矢,也不知曉何時會悄無聲息的鉆出來壹個對手,捅妳壹刀。
  攻城戰便是混戰!
  而且是最混亂的那種!
  “老夫壹根狼牙棍,怕了誰?”
  鐘會豪氣幹雲。
  換了別人,楊玄能直接拒絕。
  可這位是他當年的先生。
  面子必須要給。
  如何解釋?
  楊玄斟酌了壹下,“雙拳難敵四手。”
  “老夫能以壹敵百。”
  “好漢也怕偷襲!”
  “呵呵!老夫有秘技!”
  得了吧!
  妳的秘籍就是話多!
  楊玄苦笑。
  韓紀幹咳壹聲,“您這樣的好手,得用在最關鍵的時候。”
  鐘會臉上的慍怒,迅速消散了,“原來如此!”
  楊玄附和道:“正是如此,否則我怎會放著先生這等好手不用呢?”
  城頭殺的難分難解。
  不斷有北疆軍突破,隨即守軍出動預備隊把他們驅趕下去。
  局勢不斷反復,這時候考驗的便是韌性。
  “守軍韌性不錯。”江存中贊道。
  “蔣晨此人乃是悍將,當年絞殺舍古人時,壹把長刀曾殺的舍古人聞風喪膽。且此人好殺,殺起了性子,從不留活口。”
  赫連燕體現了自己的價值。
  說完,就退後壹步。
  知進退!
  韓紀微微點頭,覺得這位隱形盟友越發有趣了。
  “張栩他們上去了!”林飛豹說道。
  楊玄看到了。
  張栩帶著十余虬龍衛沖上了城頭,當即就形成了突破。
  守軍拼死阻截,張栩咆哮壹聲,雙手握著陌刀,只是壹個橫掃,盡然把當面三人攔腰斬斷。
  “是楊狗麾下的護衛!”
  守軍有人尖叫道。
  “床弩!”
  壹直未曾動用的床弩已經轉向完畢。
  “有咱們的人!”
  操弄床弩的人猶豫了。
  蔣晨漠然,“放!”
  “放箭!”
  弩槍飛掠而來。
  張栩帶著人無奈後撤。
  他回到中軍請罪。
  “我看到了,守軍不分敵我,夠狠。”
  楊玄自然不會因此怪罪他們。
  “守軍很堅韌,可見蔣晨用兵有方!”
  楊玄不會犯輕敵的錯誤。
  “攻城,不急於壹時。”江存中給老板補充了壹番,“今日只是試探。”
  試探就那麽慘烈……鐘會:“……”
  “主人,索雲請戰!”
  索雲壹瘸壹拐的來了。
  此人用的好了,便是壹大利器……楊玄溫言道:“都是北疆的好兒郎,妳部疲憊,且歇息!”
  該敲打就敲打,該撫慰就撫慰。
  壹番話,讓索雲眼含熱淚。
  等他走後,姜鶴兒都有些小感動,“看他涕淚橫流,可見是忠心耿耿。”
  楊玄和韓紀相對壹笑。
  韓紀說道:“他的忠心來自於郎君的強大,若是郎君窮途末路,保證第壹個背叛的便是他。”
  姜鶴兒,“可我方才見他真情流露,絕非虛假啊!”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楊玄看著城頭的進展,想著後續。
  ……
  “詳穩,建水城兩日被楊狗攻破,如今,楊狗領大軍圍住了金山城!”
  蔣晨的信使趕到了澄陽。
  肖宏德面色壹冷,隨即恢復了平靜,“金勛如何敗的?”
  “說是大人打孩子!”信使都有些難堪。
  趙多拉搖頭,“金勛不足以抗衡楊狗。”
  “老夫本以為建水城少說能堅守五日,誰曾想……蔣晨可有話?”肖宏德迅速壓下了心中的些許不安。
  “詳穩說,他在,金山城就在!”
  肖宏德默然片刻,“去歇息!”
  信使說道:“小人請辭。”
  肖宏德擡眸,“嗯?”
  信使說道:“詳穩說,楊狗氣焰滔天,總得有人去告訴他,大遼,從不乏赴死之士!”
  肖宏德看著信使,“給他酒食!”
  信使被帶走了。
  彭誌攤開地圖,“若是金山城破,澄陽就成了孤城。詳穩,向泰州等地求援吧!”
  這時候說老夫是皇帝的人,估摸著泰州方面會嗤之以鼻,以為老夫是為了保命撒謊……肖宏德搖頭,“老夫是左相的人,泰州那邊是皇帝的人。他們瘋了才會來救援內州。”
  黨同伐異,便是這個局面。
  趙多拉說道:“當牽制楊狗,為金山城分擔些。”
  “妳忘記了當年楊狗伏擊潭州軍之戰了?”
  肖宏德看著趙多拉,心中鄙夷,“當年楊狗以壹部牽制三大部,主力趕往潭州軍救援的必經之路。援軍趕到,他領軍居高臨下,壹擊致命。那壹戰後,整個陳州的局面都打開了。”
  趙多拉默然。
  肖宏德說道:“去打探潭州援軍的消息。”
  “是!”
  有人去了,趙多拉告退。
  出去後,心腹不滿的道:“肖宏德越發對您不客氣了。”
  “老夫是故意的。”
  趙多拉冷笑,“老夫裝作蠢壹些,肖宏德就會放心些。且等此戰結束,咱們再見分曉。”
  心腹說道:“如此,要小心!”
  “老夫已令人把書信送去寧興林雅處。”
  若是如此,林雅接到消息,定然會安排人出手弄死肖宏德!
  無論此戰勝敗,肖宏德都必死無疑!
  心腹不禁打個寒顫。
  “他不仁,就休怪老夫不義!”
  值房內,彭誌說道:“趙多拉怕是有了防備。”
  肖宏德眸色深沈,“老夫已經遣人快馬送信去寧興陛下處,此戰無論勝敗,林雅都會對老夫出手。陛下需要老夫的投靠來震懾林雅麾下文武。用不了多久,鷹衛的好手就會趕到內州。”
  彭誌笑道:“趙多拉還以為自己手中握著詳穩的把柄,至為可笑。”
  “老夫此刻沒工夫想他這事,老夫就在想,林駿何在!!!”
  ……
  通往內州的原野上,十余牧人正在搜尋獵物。
  “看,那有壹頭黃羊!”
  壹個獵人發現了壹頭黃羊,歡喜的招呼自己的同伴去追殺。
  “快!”
  黃羊開始奔逃,牧人們從四面阻截。
  最終誰射殺了黃羊就是誰的。
  距離漸漸拉近,十余牧人張弓搭箭。
  黃羊突然轉向,大部分箭矢落空。
  壹箭卻不偏不倚的射中了它的脊背。
  黃羊倒下。
  射中的牧人歡呼了起來。
  這只黃羊肥碩,回去大半弄成熏肉,內臟壹家子能吃幾天……
  牧人雙手合十感恩神靈護佑。
  “什麽聲音?”
  有人回頭。
  “打雷了吧!”
  有人說道。
  遠方,壹條黑線若隱若現。
  黑線很快變成了黑雲,不斷擴大。
  轟隆!
  雷鳴般的馬蹄聲令牧人們惶然不安。
  “閃開!”
  這是壹支龐大的騎兵。
  牧人們趕緊閃避。
  看不到頭的騎兵就從他們剛才停留的地方疾馳而過。
  馬背上,林駿突然問道:“距離!”
  身邊的將領用崇敬的目光看著依舊精神抖擻的他,“三百余裏!”
  “我要準確。”
  “三百四五!”
  林駿瞇眼看著遠方,“希望肖宏德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隨行的謀士沈長河說道:“肖宏德用兵了得,雖說前次敗於楊玄之手,不過此次乃是固守,想來楊狗也對他無可奈何!”
  “這話,過了!”
  林駿搖頭。
  沈長河訝然,“使君的意思是……”
  “若是我領軍攻打內州,用不了半月,就能擊破肖宏德,徹底占據內州各地!”
  他眸色深沈,“楊玄用兵了得,肖宏德,不是他的對手。”
  沈長河說道:“如此,還得抓緊趕路。”
  “走!”
  大軍遠去,牧人們這才敢過來。
  “完了!”
  那頭黃羊早已被踩為壹灘肉泥。
  “少說兩萬人馬吧?”
  “有,也不知去哪!”
  ……
  金山城。
  這是攻城的第三日。
  城墻在投石機的轟擊下傷痕累累,但並未坍塌。
  守軍明顯少了許多。
  但士氣還行。
  每當城頭被突破時,蔣晨都會親率預備隊趕來增援,屢次用自己的悍勇和修為,把突破的北疆軍趕下去。
  屢次三番,守軍士氣大振。
  “楊狗!”
  又擊退了壹波攻勢,蔣晨沖著城下吐了壹口唾沫。
  然後舉起長刀。
  “詳穩威武!”
  城頭在歡呼。
  吳念站在後面些,目光復雜的看著蔣晨。
  雖說堅持了三日,可城中守軍死傷慘重,剩下的還能堅持多久?
  先前敢死營試探攻擊了壹下,隨即退去。
  吳念知曉,這是試探,下午,多半會發動總攻。而敢死營,將會成為箭頭。
  能擋住嗎?
  吳念木然。
  城中。
  “第三日了。”
  丁波看了室內的吳珞壹眼。
  吳珞在看書。
  可翻開壹頁後,卻許久未動。
  “念哥,再不動手,郎君會連妳壹起斬殺,丟在京觀的最頂端!”
  楊玄對對手的狠,吳珞在府中都有所耳聞。
  ……
  午飯後,北疆軍再度發動進攻。
  “索雲!”
  楊玄策馬到了前方。
  “主人!”
  索雲跪下,知曉立功的機會來了。
  “今夜,我要宿在金山城中!”
  楊玄看著他。
  索雲起身,“請主人看我敢死營破城!”
  楊玄頷首。
  索雲壹瘸壹拐的走過去!
  “為了主人!”
  敢死營出動了。
  壹個個將士沖著楊玄行禮,興奮的就像是要去洞房。
  “主人威武!”
  楊玄微笑,舉起手致意。
  他指著城頭,“敢死營突破後,屠公,令好手破壞床弩。張栩,隨即領人擴大口子。騎兵!”
  江存中上前,“國公!”
  “準備突擊!”
  “領命!”
  決戰,來臨!
  楊玄指著城頭,“守將,死活不論!”
  “領命!”
  原先楊玄喜歡生俘守將,用於打擊敵軍士氣。
  此刻說死活不論,也就是說,他動了殺機。
  “國公令!”騎兵們追上了敢死營,嘶喊道:“守將死活不論!”
  索雲咆哮,“殺了守將!把頭顱獻給主人!”
  城頭,吳念面色劇變。
  ——念哥,國公的耐心有限!
  吳珞的話回蕩在耳畔。
  敢死營上來了。
  甫壹接觸,他們就用以命換命的廝殺方式給了守軍沈重壹擊。
  蔣晨帶著僅存的預備隊沖上去,用壹往無前之勢,壹步步把突上來的敢死營將士驅趕下去。
  “好壹個悍將!”
  姜鶴兒不禁贊道。
  城頭,蔣晨咆哮,“誰能殺我?誰?!”
  雄性的氣息勃發到了極致!
  “我!”
  刀光來自於身後。
  匹練般的掠過蔣晨的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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