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邱省有些煩人

　　大唐的縣分等級，等級不同，官階也不同。
　　長安縣和萬年縣屬於大唐最頂級的縣級機構，稱之為：赤縣。
　　赤縣配置的官員品級也比別的縣高。
　　“就是高配。”
　　大清早朱雀就和楊玄探討這個很嚴肅的問題。
　　“妳再努力壹把，出外就能為縣令。”
　　“妳要爭氣。”
　　“妳要努力，如此才能正大光明的給我充電。”
　　“還有，妳還是壹個可恥的單身狗，真讓我失望。”
　　“那些戀愛寶典，那些霸道總裁小說妳都白看了嗎？”
　　“女人需要什麽？臉、錢、名。錢足夠多時，其它兩項可以忽略不計。”
　　“閉嘴！”楊玄被念叨的頭痛。
　　“呵呵！”朱雀的聲音多了些邪惡，“昨夜妳好像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少年，相信我的話，妳這是騷動了，去吧，去尋壹個美人開解。”
　　早飯時，怡娘宣布了壹件事。
　　“在郎君有自己的女人之前，老賊能進出後院，無需請示。”
　　老賊起身，沖著四方拱手。
　　“好說，好說。”
　　曹穎含笑輕撫身邊王老二的頭頂，讓楊玄想到了貴妃愛撫自己貓咪的那壹幕。
　　“以後就是自己人了。”
　　王老二甩甩頭，把他的手甩開。
　　“自己人……好吃嗎？”
　　老賊看了他壹眼，獰笑道：“老夫忍妳很久了！”
　　王老二起身。
　　二人之間為了肉發生過多次口角。
　　“今日看來天氣不錯。”楊玄起身，準備出門。
　　曹穎起身，“郎君英明。”
　　怡娘打個哈欠，“我還得給那個人送幾張餅。”
　　現場只剩下了王老二和老賊。
　　王老二問道：“妳忍我什麽？”
　　老賊慈祥的笑著，“妳給老夫帶來了許多歡聲笑語，老夫壹直想給妳些獎勵，忍了又忍……”
　　那只能拍死人的手伸出來。
　　壹串銅錢放進去。
　　老賊的心在滴血。
　　謝公今日沒在門外，楊玄問道：“是絕望了，還是厭倦了？”
　　“多半是絕望了吧。”老賊說道。
　　謝公人老心不老，壹直覬覦著怡娘的美色。每日蹲守在門外，不為寒暄幾句，只為感受壹下迷戀對象出門的風采。
　　吱呀！
　　謝家的門，開了。
　　謝公杵著拐杖出來。
　　曹穎贊道：“這份堅持讓老夫敬佩不已。”
　　路過拉面館時，汪順在等待。
　　“郎君。”
　　汪順喊了壹嗓子，引得周圍的人紛紛看過來，其中壹些人得意的在笑著。
　　林凡就在其中。
　　“沒生意了吧？就那些有錢人……弄那麽大的店鋪作甚？哈哈哈哈！”
　　汪順跑過去，福身，“郎君，生意少了大半。”
　　“我知曉。”楊玄看到汪順的眼中有光，有些貪婪，他幹咳壹聲，提醒這個女人不要覬覦自己，“除去那些不差錢的人，其他人都跑了。就算是饞這壹口，偶爾吃壹碗就是了。”
　　汪順眼中的光芒越發的盛了，帶著些許崇拜，“郎君竟然都知曉？”
　　“愚蠢的女人，以為妳會看上她。卻不知曉，妳寧可做壹輩子的單身狗，也不願娶她。”朱雀今日看來開啟了毒舌屬性。
　　楊玄看看天色，“我很忙，讓韓瑩出來。”
　　韓瑩如今算是管事，統籌壹切。
　　“是那個令妳無法呼吸的女人嗎？”朱雀問道。
　　楊玄看了壹眼，疾走而來的韓瑩抖動的很厲害。
　　“見過郎君。”
　　楊玄收回目光，覺得馬背有些硌人。
　　“郎君，今日生意越發的差了。”
　　韓瑩願意為奴楊氏，就是為了揚眉吐氣，可現在生意卻壹落千丈，妳讓她如何甘心？
　　“我早有了法子。”
　　韓瑩壹怔，“那郎君為何不早說？”
　　曹穎淡淡的道：“別忘了自己的本分。”
　　韓瑩福身，“奴跋扈了。”
　　楊玄看了壹眼那些笑的很開心的商人，說道：“從今日開始，元州拉面的面減三成，肉減三成，煎蛋沒了……”
　　“郎君……”韓瑩傻眼了。
　　傻眼的女人多了幾分可愛。
　　“價錢降四成。”
　　韓瑩再也忍不住了，“郎君，可這般的元州拉面，簡樸了呀！那些有錢人怕是也會跑了。”
　　楊玄說道：“這是簡配，有錢人想吃好的，簡單。加面多少錢，加肉多少錢，加蛋多少錢，就算是他們想吃仙丹，給錢就行……明白了嗎？”
　　韓瑩楞了壹下，旋即狂喜湧上心頭，福身道：“郎君英明。”
　　咳咳！
　　老賊低聲對曹穎說道：“看看，人家這才是全心全意的誇贊郎君，妳口中的郎君英明，老夫聽著假的很。”
　　楊玄微微壹笑，“遇事不要慌，淡定！”
　　“妳淡定了嗎？”朱雀在叫囂，“出擊吧少年，以後當妳站在高崗上時，看著那些村莊，妳會由衷的淡定……”
　　為啥？
　　楊玄不解。
　　“村村都有丈母娘！”
　　韓瑩再福身，此刻她興奮的臉蛋緋紅，渾身輕微顫栗，“奴這便去了，郎君……英明。”
　　她急匆匆的回去，半路汪順來迎。
　　“郎君說了什麽？看娘子興奮的。”
　　韓瑩回去，把楊玄的主意說了。
　　汪順雙手合十，“老天爺，這等刁鉆的主意郎君是如何想出來的？郎君若是專心經商，哪還有那些人的活路。”
　　“寫告示，寫新的價錢牌子。”
　　元州拉面隨即就出了新價格。
　　“降價四成了。”
　　半個時辰後。
　　看著人聲鼎沸的元州拉面，林凡傻眼了。
　　“這……這如何是好？”
　　他們的東西再降價就是白送，何氏再傻也不會投錢。
　　“麻煩大了。”壹個商人走來，苦笑道：“降價四成，咱們的生意少了大半。要命的是，若是這降價四成壹直延續下去，咱們的生意如何做？”
　　“何氏能貼補多久？”
　　“最多兩個月。”
　　“完蛋了。”
　　林凡幹咳壹聲，“此事吧，只是何氏在中間……咱們是無辜的。老夫這便去萬年縣請見楊少府，生意人，咱們和氣生財。”
　　眾人壹陣感激。
　　林凡壹路到了萬年縣縣廨。
　　“請見楊少府？”掌固看看他，神色淡漠。
　　“還請通稟。”林凡塞了壹小串銅錢。
　　“等著。”
　　掌固進去磨蹭了壹會兒，這才去表功。
　　“看著不是善人，小人便磨了他壹陣子。”
　　楊玄沒擡頭。
　　曹穎起身，含笑道，“辛苦了。”
　　“客氣客氣。”
　　曹穎出了縣廨。
　　“妳是……”
　　林凡見過曹穎，知曉他是楊玄的身邊人，急忙滿面堆笑，“小人林凡，做了個吃飯的生意。這幾日有人攛掇……曹先生，那人咱們不敢拒絕啊！”
　　“誰？”
　　“何氏。”
　　“哦！”
　　曹穎轉身進去。
　　“哎！曹先生！”林凡趕緊追上去，“求曹先生為我等說幾句好話，大家把價錢重新擡起來，否則……老夫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日子艱難啊！”
　　曹穎止步，“回去吧。”
　　這麽好說話？
　　林凡心中暗喜，“那擡高價錢之事……”
　　君無戲言，郎君說了什麽，那自然是什麽。曹穎譏誚的道：“以後價錢就這樣了。”
　　“曹先生，曹先生……”
　　曹穎回去把這事兒說了。
　　“這只是小事，妳處置的很好。”楊玄在看文書。
　　曹穎在邊上坐著，看著他處置公事，眼中不禁多了欣慰之色。
　　楊玄突然擡頭，“邱省有些煩人。”
　　曹穎低頭，“是。”
　　他起身出去尋老賊。
　　“妳去盯著邱省，尋把柄。”
　　回來後，曹穎壹直在等楊玄詢問，但壹直沒有。
　　下衙。
　　楊玄帶著人出去。
　　“郎君，邱省。”
　　邱省在前方，微笑道：“走好。”
　　楊玄和他錯身而過，開口道：
　　“我就不送妳了。”
　　邱省緩緩回身，“他這話什麽意思？”
　　“明府出來了。”
　　邱省聞聲回頭，拱手，“眾人都走了明府才出來，這份勤勉下官自愧不如。”
　　黃文尊頷首上馬而去。
　　邱省的笑容壹直保持到黃文尊消失在視線內。
　　他策馬在朱雀大街上。
　　斜陽照在他的身上，看著血紅壹片。
　　壹路到了道德坊，右側倒塌的坊墻內，壹排攤子。
　　“幹餅子嘍，三月都壞不了，出門在外必備佳品。”
　　“胡餅，新鮮的胡餅。”
　　“熟肉嘍！”壹個有些胖的少女喊的聲嘶力竭。她用菜刀背敲打著案板，有些小的眼睛看來看去，見到邱省就眼前壹亮，“老丈來了啊！”
　　“來了。”
　　後面，跟蹤的老賊止步。
　　“那是豕肉，邱省也吃得下去？”
　　有錢人吃羊肉，甚至是吃牛肉，普通人的肉食來源多是豕肉。邱省好歹是赤縣縣尉，不差那點錢啊！
　　邱省笑瞇瞇的道：“來壹斤。”
　　二娘子大聲應了，菜刀揮舞的出神入化，沒壹會切好片的壹斤熟肉打包完畢。她雙手奉上，笑的諂媚，“老丈每日都來光顧我的生意，明日還來吧？”
　　二娘子的眼中全是期冀。
　　邱省用力點頭，“來，壹直來。”
　　回到家。
　　“阿財呢？”
　　老妻見他手中的油紙包，就嘆道：“每日都買豕肉回家，為了這般腥臭的豕肉還專門養了壹條狗，妳這是瘋魔了。”
　　邱省只是笑。
　　大狗被牽來，邱省把油紙包攤開，分成兩半。
　　“狗壹半，妳壹半！”
　　他的妻子兇悍，壹番話說出來，子女們都不敢置喙。
　　邱省擡頭，並未生氣。
　　“是啊！老夫可不是狗壹般。”
　　老賊直至夜裏才回家。
　　楊玄在看書。
　　老賊說道：“郎君，邱省有個私生女。”
　　楊玄壹怔，“在何處？”
　　“在賣豕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