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侯

高月

歷史軍事

雨還在下。
陳慶伸手接了壹點雨水,洗去糊住雙眼的腦漿和膿血,用盡全身力氣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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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房宅

封侯 by 高月

2023-8-20 22:40

  陳慶的新宅位於市西坊的三橋北面,院墻緊靠湧金河,房宅幾個月前才修建完成,就是壹座新宅。
  次日壹早,陳慶便帶著呼延通、鄭平等人壹起去接收自己的宅子。
  和他們辦理交接的是壹名中年宦官管事,長得白白胖胖,人還比較客氣。
  “這是官家的私宅,不是朝廷的官宅,兩者完全不是壹回事,陳將軍不要混淆了。”
  “兩者具體有什麽區別呢?”陳慶笑問道。
  “最大的區別就是產權,官宅的產權是朝廷的,妳只能居住,被罷官免職或者告老還鄉時,官宅就要交還朝廷,子孫不可繼承,但官家的私宅既然是賞賜,那就是送給將軍了,產權歸將軍,可以傳給子孫。”
  “官家的私宅多嗎?”
  “大概有四十幾座,都是新修的,以前是留給皇族,現在是賞賜給外戚和功臣,到目前為止壹共賞賜了十六座,陳將軍這座是稍微偏小的。”
  陳慶點點頭,跟隨宦官管事進了大門,鄭平對陳慶低聲道:“我家宅子也是天子賞賜的,聽說張俊、劉光世、韓世忠和嶽飛都得到了賞賜宅子。”
  宅子壹共三進,沒有帶花園,雕梁畫棟,黑瓦白墻,修建得非常精雅,因為沒有花園,土地利用很充分,大大小小足有七十多間房舍。
  房舍雖然不錯,但房間裏都空空蕩蕩,沒有家具,更沒有什麽生活用品,中庭有壹棵兩丈高的杏樹,枝頭掛滿了青綠的杏子。
  “怎麽樣,陳將軍滿意吧!”宦官管事笑瞇瞇問道。
  陳慶點點頭笑道:“比我期待的還要好得多!”
  “那當然,新宅子嘛!”
  宦官管事倒也幹脆,讓陳慶在壹份文書上簽字畫押,把房契和地契交給他,就算完成了交接,他隨即帶著幾名小宦官揚長而去。
  “接下來該怎麽過戶?”陳慶壹頭霧水地問道。
  呼延通笑著搖搖頭,“看來妳確實什麽都不懂,拿到地契和房契後,就要去官府過戶,不過不需要妳去跑,交給田宅牙人,給他們幾貫錢,他們就會幫妳辦得妥妥貼貼。”
  陳慶恍然,這不就是房產中介嗎?
  他遲疑壹下問道:“妳說的牙人,除了田宅外,別的事情也做嗎?”
  呼延通壹臉鄙視,這位老大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怎麽啥都不懂?
  “大宋哪壹行都有牙人,只要有買賣有交易,都需要找牙人,剛到城內,租房子要找牙人,找事情做也要找牙人介紹,做各種買賣也要找牙人,紅白喜事甚至打官司也需要,像這座宅子過戶後,接下來要買家具,各種家居用品,雇傭下人仆婦,甚至請人種點花草,哪裏需要修繕壹下,自己跑要累死人,沒關系,交給牙人去做,他們保證幫妳想得周全,還節約錢,妳需要的話,我讓三叔幫妳介紹幾個路子廣的牙人。”
  陳慶擺擺手,“不麻煩妳三叔了,我自己找牙人。”
  趙小乙笑著壹指對面壹座兩層樓建築,“那裏就是牙行!”
  陳慶壹回頭,只見對面壹座兩層樓前掛著壹塊大牌子,上面用黑墨寫著‘通濟牙行’四個大字。
  ……
  宋朝的牙行就像後世的中介壹樣,滿大街都是,但他們不止涉及房產,大宋牙人幾乎各行各業都涉及。
  這也是因為大宋的商品經濟十分發達,但信息產業沒有跟上,便催生了大量專門從事信息服務業的牙人。
  通濟牙行曾是東京汴梁最大的牙行之壹,陳慶房宅對面就是去年才遷來的總店,在江南各地有壹百多家分店,光臨安城就有二十多家。
  壹名管事很客氣地接待了陳慶,“官人請放心,我們這壹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譽,信譽丟了,那就寸步難行,妳盡管把壹切事務都交給我們,保證幫妳辦得妥妥貼貼。”
  陳慶把房契和地契交給管事,笑問道:“這座房宅值多少錢?”
  管事仔細看了壹遍,驚訝道:“原來是官家賞賜的宅子,官人,失敬了!”
  “不必客氣,幫我看壹看宅子市價多少?”
  “市西坊的土地市價在兩千貫左右,再加兩千貫各種修建耗費,您的宅子市價在八千貫左右,而且宅子地段非常不錯,靠著湧金河和三橋,以後想買都買不到,您就算賣壹萬貫錢也有大把人想要。”
  “如果我把房宅托給妳出售,壹萬貫錢能賣掉嗎?”
  管事眨眨眼笑道:“官人是在開玩笑吧!”
  “我當然不是開玩笑。”
  “正好有好多商人在托我們找宅子,妳這宅子放出去肯定就沒了。”
  陪同陳慶壹起來的呼延通和鄭平頓時急了,呼延通連忙把陳慶拉到壹邊,“妳瘋了,這個地段的宅子以後妳想買也買不到了。”
  鄭平也急道:“統領,這可是官家賞賜的宅子啊!妳怎麽能賣掉?”
  陳慶嘆了口氣,“我前兩天接到楊元清的信,箭筈關的陣亡弟兄,沒有拿到壹文錢的撫恤。”
  原來信中說是這件事,鄭平瞪大了眼睛,“為什麽?”
  “楊元清專門跑去南鄭縣問了曲司馬,曲司馬給的理由是,關中都被金兵占領了,他們沒辦法去關中給陣亡將士家屬發放撫恤,只能視同士兵放棄,宣撫使已經簽字決定了。”
  “放屁!怎麽可以叫做視同放棄?”
  呼延通冷笑壹聲道:“借口而已,應該是朝廷給了賞錢太少,不夠分,所以能克扣的盡量克扣,活著的士兵都吃不飽,誰還顧得上死去的人。”
  陳慶點點頭,“我估計也是這個原因,參加大散關戰役的士兵有三萬人,但張宣撫使手下有五萬軍隊,朝廷只給三萬人的賞賜,那另外兩萬人怎麽辦?若不給他們壹點,這些士兵肯定不幹的,所以賞錢就不夠了。”
  陳慶猜得很對,確實是僧多粥少,賞賜的錢遠遠不夠分,也是因為很多巴蜀的士兵沒有拿到賞錢而爆發了兵變。
  在鎮壓兵變後,為了防止再度發生兵變,張浚便把所有陣亡將士的撫恤全部挪用了,用來獎勵巴蜀和漢中的駐軍。
  箭筈關陣亡將士的撫恤自然也沒有了。
  但朝廷已經發放了撫恤,這是西軍的內部分配問題,陳慶又不可能再去找朝廷補發,也不可能去找張浚,錢都沒有了,鬧事也沒有用。張浚最多安撫陳慶幾句,讓他理解自己的難處。
  撫恤陣亡將士,最後也只能陳慶自己想辦法了,其他各軍也是如此,正如呼延通所說,活著的人都顧不過來,哪裏還管得了死去的人。
  鄭平還是難以接受,“可是……可是怎麽能讓統領自己掏腰包,這叫什麽事啊!”
  “這不是錢的問題!”
  陳慶搖搖頭道:“不光是他們,還有抽到死簽攔截金兵的士兵,還有在二郎寨、在鳳凰嶺、在京兆城戰死的弟兄,他們同樣也沒有得到壹文錢的撫恤。
  楊元清在信中說,有不少陣亡將士的家人逃到漢中了,後來有壹百多名老人來找到他,打聽兒子的情況,但原本給他們的撫恤已經賞賜給了別的士兵,軍方不可能再申請兩次,楊元清只能眼睜睜望著這些老人大哭著離去。”
  說到這,陳慶眼中有了淚花,他指著自己的胸口說:“箭筈關壹千三百四十名士兵為國陣亡,家人卻沒有壹文錢撫恤,作為主將,我陳慶卻在升官發財,老鄭,我的心痛啊!”
  鄭平喃喃道:“朝廷規定士兵陣亡壹次性撫恤三十貫錢,那至少要四萬貫錢,可……就算賣了宅也遠遠不夠啊!”
  陳慶向呼延通望去,呼延通明白陳慶的意思,點點頭道:“我去給三叔說,讓他把三千兩銀子還給妳,投資就算了。”
  陳慶沈思片刻道:“騎射第壹名朝廷給我五百兩銀子的獎賞,再加上新兵比賽我分到的賞賜,還有剿滅張逵的賞賜,湊壹湊有五千貫錢左右,這樣加起來就有三萬貫錢,先給壹部分吧!只是我有點發愁怎麽把錢運過去?”
  “這個簡單!”
  鄭平是商人世家,他知道該怎麽辦,“可以走錢櫃,寶記錢櫃在成都有分店,我們把錢存到臨安的寶記錢櫃內,然後在成都提錢,商人都是這樣做的。”
  陳慶捏了捏鄭平寬厚的肩膀,“那好!這件事我就交給妳了,妳和小乙、楊元清,妳們三人負責箭筈關陣亡士兵家人的撫恤。”
  鄭平點點頭,他上前取回房契和地契,“這座宅子我買了,我說服父親用壹萬五千貫錢買下來。”
  “不用,壹萬貫錢就足夠了。”
  鄭平咧嘴壹笑,“他不會吃虧的,再過兩年,這地段壹萬五千貫錢都未必買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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