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小兩口兒】

　　幾天後。
　　我哼著小曲兒在順義別墅的壹層客廳裏擦著玻璃。
　　鄒吉祥結婚了，跟北京結的，之後就搬進了新買的壹處二居室，我和鄒姨去看了下，房子還不錯，南北向的陽面格局，聽說花了壹百六十萬左右，把我給他倆的那點錢全給用幹凈了，又是壹窮二白了起來，裝修費還是黃玲母親給出的。至於鄒奶奶壹家子親戚，昨天也上了回河北的長途車，所以我和鄒姨昨天送完她家人，便直接拿著行李回了順義，住進了別墅。
　　“小靖。”身後傳來鄒姨下樓的腳步聲，“今兒吉祥過來串門，妳出去嗎？”
　　我回頭道：“吉祥來？那我就不去琉璃廠了，反正妳新雇了倆人，爸媽盯著足夠了。”
　　鄒月娥壹嗯，笑瞇瞇地走上來，“我幫妳擦？”
　　她說的非常沒有誠意，她要真想替我擦玻璃，直接上來就跟我搶抹布了，現在站在原地發出壹個疑問句，明顯是懶得幹活。我心裏嘀咕壹聲，臉上卻沒敢露出什麽不高興的情緒，笑道：“不用，我壹個人就行了，妳歇著吧，看會兒電影聽會兒歌，好不容易休息壹天，放松放松去。”
　　鄒姨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我也這麽想的，行，我去遊遊泳。”
　　我嚇了壹個激靈，“妳悠著點兒啊，春捂秋凍，天兒還沒熱呢，別感了冒？”
　　鄒月娥不以為然地扶著梯子往二樓走，“人家老頭老太太都講究冬泳，大冬天，零下幾度時還敢往涼冰冰的水裏鉆呢，現在都春天了，怕什麽？難道我還不如人家老太太皮實？對了，咱倆泳衣都在西邊櫃子最下層塞著呢吧？我把妳泳褲也拿下來，妳要想遊，待會兒咱倆比比賽。”
　　等我擦完了這塊席地的大玻璃，鄒姨也從樓上下來了。
　　她已經脫掉了全身的衣服，盤著發，光著腳，裹著條白浴巾，浴巾上端隱約能看到黑色的泳衣，不是比基尼的，只是壹套時尚款的性感泳衣。壹會兒鄒吉祥和黃玲要來，加上別墅周圍要是有心人在二樓拿著望遠鏡的情況下也勉強能看到我家別墅院裏，所以我自然也不願意她穿比基尼瞎顯擺，給別人看去可不好。
　　“去嘛。”鄒月娥把泳褲扔給我，攛掇道：“去玩玩。”
　　我彎腰蹲下在鋁盆裏投了投抹布，“可還沒活夠呢，大冷天的，再發了燒。”
　　鄒姨瞇著媚眼輕輕把浴巾解開，雙腳前後壹搭，擺出壹個放蕩的姿勢，舔舔嘴唇，她用壹種蠱惑的嗓音喚道：“好外甥，來嘛，壹起。”說罷，伸過手來把手插進我的頭發裏，露出壹個狐貍精般的笑：“好不好？”
　　我被她打敗了，咽咽吐沫，盯著她身上壹個勁兒地看，“好，好。”
　　鄒月娥吃吃壹笑，優雅地壹轉身，留給我壹個滑溜溜的背影，“快來哦。”
　　我放下抹布到盆裏，去衛生間洗了洗手，拿著泳褲上樓換了上，然後壹邊搓著有點發冷的胳膊，壹邊踱步下樓走出了別墅，在那條河流般的S型時尚遊泳池前停下腳步，坐在岸邊用腳丫子試了試水溫，嗯，還行，不算很涼。這邊雖然在別墅和運動室的夾縫裏，可太陽卻能很好地照射進來，以至於地上和水裏的溫度相當暖和，比剛沒了暖氣的屋裏還要舒服許多。
　　池水裏的鄒姨正矯健地遊過了小石橋底部，朝另壹端撲騰。
　　此時的她搖身壹變，從狐貍精變成了壹條歡快的美人魚，那叫壹個美呀。
　　遊到了對岸後，美人魚小姐風韻萬千地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雙手扶在岸邊，回眸壹笑，“老公哥哥，呵呵，來追我啊。”
　　我心頭壹下就熱了，也不管水溫如何，直接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
　　噗通，池水雖暖，可比我的體溫還是差了很多，剛壹下水，雞皮疙瘩頓時起遍了全身，我牙齒咯咯作響，哆哆嗦嗦地趕忙撲騰了撲騰，這壹運動，身上的涼意才是退下了稍許，旋即不再多言，拼命朝鄒姨的方向遊去。
　　因為清理上的不便，水並沒有被蓄滿。
　　不過那大約壹米五的深度，浮力也是很大的，遊著非常舒坦。
　　我家的S型泳池與正規遊泳館的泳池相比，要短了很多，細了很多，並排的情況下，堪堪只能容納下兩到三個人，再多就伸展不開了。所以當鄒姨正對著我遊過來，想從旁邊潛水躲過我的追擊時，我伸手壹攬，很容易就把她抓住了，呵呵壹笑，我得意地壹把將她抱在懷裏，“看妳往哪兒跑。”
　　鄒月娥笑孜孜地勾住我的脖子，“外甥真棒。”
　　我在水中抱住她，心中無比地滿足，“對了，水幹凈嗎？啥時候換的？”
　　“冬天的時候我怕結冰，就提前把水扯了，後來開春我媽她們住過來的時候換了壹次，不過前幾天刮風，帶進來不少土和葉子，我壹看，就又換了壹次。”鄒月娥笑呵呵地撩起水，潑了我臉壹把，“為這事兒，妳媽還數落了我壹頓呢，說我太浪費水，我媽頭天走的時候也說我了，讓我下次換水的時候把池子裏的水拿大缸存上，沖廁所用。”
　　我聽得壹樂，“她倆小市民思想太嚴重，甭聽她們的，妳想咋來咋來，想咋浪費咋浪費。”
　　鄒月娥眼角帶著笑，“這話要讓妳媽聽見，保準得罵妳暴發戶。”
　　我不以為然道：“我本來就是暴發戶。”
　　“可不是嘛，還不到壹年呢就賺了好幾個億。”她揉揉我的臉，“瞧把妳能的。”
　　我疼愛地親親她的嘴，“我還把妳賺來了呢。”
　　鄒月娥嗯了壹聲，笑道：“婉如啊，袁姐啊，蔓莎啊，妍妍啊，也讓妳賺來了呢。”
　　我尷尬地咳嗽了咳嗽，“那個啥，不說這個了成不？”
　　她壹抱我脖子，拿腳勾住我的腰，八爪魚似的纏住了我，“抱姨去對岸，咱們比賽，看誰遊得快，呵呵，妳要是輸了的話，這個月家裏的臟衣服都得妳洗，嗯，吃完飯的碗也得妳刷，嗯，遊泳池也得妳擦，地板也得妳拖，嗯，還有……”
　　我暈了壹下，“那妳幹啥？”
　　鄒姨笑笑：“姨要是輸了，這些就歸姨幹唄。”
　　“呃，那行吧，賭就賭。”我抱著她來到最頂頭的岸邊，分別熱了熱身後，我壹指對岸，“我數到三咱就開始，誰先摸到對岸算誰贏，我可先說好，不許耍賴的啊。”經過這些天的長跑和俯臥撐等鍛煉，我的身體素質明顯有所提高，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想贏她，應該有七八成的把握。
　　“姨準備好了。”
　　“那行，預備，壹，二，三！”
　　三聲壹落，我倆同時壹蹬腿，嗖地壹下並排遊了出去。
　　果不其然，我在力量上剩了鄒姨壹籌，六米過後，已經超過她壹個小身位了。撲騰撲騰，撲騰撲騰，再往前遊了幾米，可當終點就在眼前的時候，突然，我只感覺大腿被人壹把抱住了，“我靠，妳耍賴！”
　　“妳只說摸到岸邊算贏，沒說不許中途使壞啊？”
　　鄒姨笑瞇瞇地把我大腿往後壹拉，借著機會超過了我。
　　“行，這可是妳自己說的！”我這叫壹個氣呀，幹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壹把也將她捉住，使勁往後壹扔。鄒姨不甘示弱地攔腰死死抱住了我，不讓我前進壹絲壹毫，我壹瞪她，擡起腳來輕輕放在鄒姨的肚皮上，慢慢踢開她。因為水裏阻力大，這壹腳只是起到了分離我倆的目的，根本踢不疼她，不然我也不舍得啊。
　　等把鄒姨踢開，我哈哈壹笑，快速遊到岸邊，“我贏了啊。”
　　身後沒人回答，我回頭壹瞧，只見鄒月娥還停在剛剛的位置，臉色沈沈的，正壹眨不眨地看著我，壹副動了怒的小樣兒。
　　我抹了把頭上的虛汗，趕忙陪著笑臉緊巴巴地遊過去，“誰讓妳先賴皮的，妳要不拉我腳，我也不會動妳呀。”見她不言語，我呃了壹下，飛快給她順了順後背，“哎呦餵，至於嗎？消消氣，消消氣，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那什麽，這次賭約不生效，咱們再比壹次，行了不？”
　　她依舊黑著臉，壹語不發。
　　我無奈道：“那不賽了，以後刷碗洗衣服都是我幹，這總行了吧？”
　　鄒月娥噗嗤壹笑，環住了我的脖子，“還是我的好外甥疼姨。”
　　我哼哼道：“妳啊，就會耍賴。”
　　在我嘴巴上吧唧了壹下，鄒姨優雅地捋了捋鬢角濕漉漉的發絲，“要不咱們叫個小時工或者請個保姆吧，別墅這麽大，要是真臟了，壹整天也拾掇不完。”
　　我翻翻白眼，“我說讓我爸媽也住過來，妳非不讓呀，我媽在，還用得著咱倆幹活？”
　　“我想過二人世界，妳母親事兒太多，還老數落我。”鄒姨壹伸懶腰：“我不愛聽。”
　　我只好道：“都依著妳，妳想咋樣就咋樣吧。”
　　“呵呵，還是我的小老公好。”她懶洋洋地往我後背上壹趴，“姨懶得動換了，妳背姨上岸吧，曬曬太陽，水裏有點冷了。”
　　我就背著她上了岸，把泳池邊上的遮陽棚拿開，我倆相擁著躺在躺椅上曬太陽。
　　陽光暖乎乎的，心裏暖乎乎的，懷裏的美人魚也暖乎乎的。
　　幾分鐘後，懷裏的美人魚發出壹聲舒爽地呻吟，有氣無力地瞇著眼皮，摟著我翻了個身，然後就連手指頭也懶得動壹下了，“這種日子，真跟做夢似的，以前沒日沒夜地上班打工，累死累活，哪會想到自己也有這麽壹天呢，住別墅，開寶馬，想上班就上班，想不去就不去，還天天有錢入賬，唉，有個有錢的小老公，真好呀。”她壹側頭，“我媽還誇我呢，說姨看男人的眼光不錯。”
　　我愛慕地親親她的頭發，“那是。”
　　鄒月娥被我逗笑了：“說妳胖妳還喘上了？”
　　叮咚，叮咚，叮咚。開著窗戶的別墅裏傳來門鈴聲。
　　“吉祥來了。”鄒月娥從我身上爬下來，裹上浴巾，慢吞吞地走去開門。
　　她弟弟不是外人，我就沒回屋換衣服，也壹圍浴巾，壹邊拿毛巾擦著頭發，壹邊進了別墅拿出兩個幹凈杯子，給他們沏茶。片刻後，大門開了，鄒月娥帶著臉色微紅的鄒吉祥和黃玲進了屋。
　　“姐夫。”
　　“姐夫。”
　　“誒，來了？”我答應壹聲，“坐吧，喝點茶喘口氣。”
　　鄒吉祥小心翼翼地看看我倆，“妳跟我姐還沒起呢？”
　　我低頭看看浴巾，哦了壹下，“不是，剛才遊泳來著，沒換衣服，對了，家裏好像還有沒開包的泳衣泳褲呢，壹會兒妳倆也遊遊唄，水溫還行，不算很涼。”
　　黃玲松了壹口氣，“沒打擾您倆睡覺就好。”
　　我擺手道：“不用那麽客氣，都是壹家人。”
　　鄒吉祥連連點頭，坐下後，見我杯子裏還沒水，就趕快又站了起來，拿著電水壺給我續杯。
　　鄒月娥領著黃玲坐下後，就好笑地看看弟弟，“小靖，看我弟弟現在多會來事兒？還記得咱倆第壹次結婚妳來我家的時候嗎？吉祥瞪著眼睛，就差拿棍子把妳打出去嘍，呵呵，還死活不肯叫妳姐夫。”
　　鄒吉祥有點著急，臉熱道：“姐，妳說那個幹啥呀！”
　　黃玲抿嘴笑道：“姐，吉祥現在好多了，當初我認識他的那會兒，他性子可硬了，說話也直來直去的，根本不知道拐彎。”
　　鄒吉祥瞪她壹眼：“妳才不知道拐彎！”
　　黃玲撅撅嘴，“本來就是嘛，姐，妳看吉祥，又兇我。”
　　鄒月娥沒好氣地擰了吉祥耳朵壹把，“剛結婚就兇老婆，像什麽話？”頓了頓，她略微感慨地拍拍鄒吉祥的腦袋，笑道：“我也感覺吉祥變了不少，可能是上了社會，棱角也越來越磨平了吧，行，不錯，越來越有個成年人的樣子嘍，嗯，準備什麽時候要孩子？”
　　鄒吉祥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娘說了，妳沒孩子之前，我不能要。”
　　鄒月娥笑道：“甭聽媽的，妳跟小玲商量，想要就要，都二十三歲了吧？”
　　黃玲柔聲道：“我們想先工作幾年再說，現在要孩子，也養不起。”
　　我看看他倆：“工作怎麽樣了？還跟咖啡店上班呢？”
　　“嗯，天天就是端茶倒水那點事兒。”黃玲抱怨道：“錢太少倒沒太大關系，可問題是那裏沒什麽前途，發展空間太小，嗯，我跟吉祥準備這周就辭職呢。”
　　鄒月娥皺皺眉頭，“要不跟妳姐夫那兒先幹著？古玩妳懂嗎？”
　　鄒吉祥搖搖頭。
　　我壹看，就起身道：“妳們姐倆聊，我去準備中午飯。”
　　洗菜切菜，跟廚房忙活了壹會兒，也快十點多了。
　　洗了洗手，我開門回到客廳，“爆羊肉，燉雞翅，糖醋裏脊，吃這個行吧？”他們仨人正低聲說著什麽話呢，見我出來，立刻閉了嘴。
　　黃玲趕緊站起來，“姐夫，您別忙了，待會兒我去炒菜就行了。”
　　“沒事。”我坐在鄒姨旁邊，端起杯子喝了口茶。
　　鄒月娥想了想，側頭看著我低聲道：“吉祥在的那個上島咖啡確實沒什麽前途，他倆想讓我幫著找個好工作，可公務員考試他倆肯定考不過，不在政府上班，哪的工作叫個好啊？都是給人打工。”
　　我點點頭。
　　鄒月娥小聲兒道：“我的意思是，咱們出點錢，讓吉祥和小玲做點生意，至於股份，咱們占大頭，給他倆壹個小頭，這樣也算給咱家自己打工，妳覺得呢？”
　　我問：“做啥生意？投多大？”
　　“還沒定，可能要做服裝吧，跟西單那邊盤壹個攤兒或店，花不了多少錢，嗯，再不然就是做做首飾項鏈之類的店鋪，翡翠啊，和田啊，水晶啊，這個的投入就得大壹些了，可能要幾百萬吧。”說完，鄒姨趴在我耳朵邊上悄聲道：“我就這麽壹個弟弟，咱幫他壹把，老公哥哥，好不好嘛？”
　　我被她這聲叫得渾身酥麻，點點頭，看向眼巴巴盯著我的鄒吉祥兩人，道：“我知道了，妳倆先把要做什麽生意定下來吧，貨源啊，店面啊，都找好了，然後找妳姐給妳們開支票就行了。”
　　鄒吉祥和黃玲立刻感激地站起來：“謝謝姐夫，謝謝姐。”
　　我拿足了姐夫的架子，淡淡道：“好好幹吧。”
　　鄒吉祥馬上表態道：“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讓您失望。”
　　黃玲給我續了杯水，“姐夫，您歇著，我去做飯。”
　　“別啊，我做吧。”
　　“不行不行，我來，我來。”黃玲爭著搶著奔去了廚房，臉上掛著喜滋滋的笑。
　　下午。
　　鄒月娥是真疼她這個弟弟，鄒吉祥小兩口離開的時候，她偷偷塞了壹萬塊錢給他，還給了壹張銀行卡。
　　他倆壹走，鄒月娥就笑吟吟地壹把抱住我，親熱地在我嘴上重重吻了壹口。
　　我翻翻白眼：“妳每回也就這個時候熱情壹下，哼，這事兒別告訴我媽啊，要不她又該嘀咕妳了。”
　　鄒月娥呵呵地笑，“好外甥，妳對姨真好呢。”
　　“那是。”
　　“姨想讓妳禍害了，咋辦？”
　　我心頭壹跳，二話不說地攔腰抱住她，就在客廳的大沙發上折騰起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