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雲雨初收，兩人清理幹凈身上的汙穢，重新穿好衣服。
　　薛雲容好以閑暇的看著李也，調笑道：“爹爹？”
　　“嗯？”李也坦然應了壹聲。
　　薛雲容笑容壹滯，玉足輕輕踹了李也壹腳：“妳個混小子，哪裏去學些混賬話。”
　　李也躺在石板上，看著遠處漸漸消散的流光，笑道：“姐姐不是蠻喜歡嘛？”
　　薛雲容又掐了他壹把，忿忿道：“呵，第壹次，我看妳倒是很有經驗。”
　　“都是話本上看的。”以及上個世界跟電影裏各位老師學的。
　　薛雲容看了看事前甜言蜜語，事後事不關己的李也，心中不由莫名失落：“男人沒壹個好東西。”
　　李也只是第壹次之後，進入了賢者時間，此時挺薛雲容語氣似乎有點不開心，連忙起身，將薛雲容抱在懷中：“真是話本上看到的。”
　　薛雲容被這個小自己十來歲的少年抱在懷中，心中卻感覺壹片安穩，小小的不快立刻被拋之腦後，這時她才有空滿足自己的好奇：
　　“妳……那根東西，怎麽長出來的？”
　　李也想了想，畢竟兩人之間這種事都發生了，瞞著不說只會留下猜忌，於是反問道：“妳知道《天魔九相》嗎？”
　　“這皇宮中誰不知道？只是不是說還需要域外天魔才能練成嗎？”
　　“嗯，確實需要。”李也點點頭。
　　薛雲容忽然覺得有些看不透眼前的少年，試探著問道：“上清劍宗？”
　　李也點頭。
　　薛雲容從李也懷中起身，認真的看著李也：“妳究竟是什麽人？”
　　李也看著神色認真的薛雲容壹笑：“李也呀，還能是什麽人，壹個小太監，哦，現在是興慶宮總管了。”
　　薛雲容冷哼壹聲：“壹個小太監，去壹趟上清劍宗，駐顏丹、延壽丹、域外天魔……哦，對了，妳之前還說過有保命的手段……這可不像是壹個小太監能做到的事。”
　　李也猶豫壹下，神色也認真起來：“姐姐，我真當妳是我姐姐了，我告訴妳，妳不能告訴任何人。”
　　這件事其實本身沒什麽可瞞的，只不過壹旦傳開，他在這皇宮也就呆不下去了，《天魔九相》也就別想了。
　　但事情雖然不大，他卻壹副性命攸關的樣子，惹得薛雲容心中壹陣感動。
　　她故作幽怨的望著李也：“不說妳對姐姐的救命之恩，姐姐連身子都給妳了，妳還與我說這些，姐姐當然不會告訴任何人。”
　　李也被這故作幽怨的眼神看得壹顫，心中暗道果然是個妖妃，定了定心神才道：“這次去上清劍宗，遇到壹個失散已久的長輩。”
　　薛雲容聞言壹怔，萬沒想到是這樣的展開，驚訝道：“冰魄劍仙沈露華？！她是妳的長輩？”
　　李也也是壹怔，他這才知道，原來剛剛登上地榜第十名的“冰魄劍仙”就是自己的母親。
　　“難怪……難怪……”薛雲容兀自震驚不已，忽而又看向李也：“既然她是妳的長輩，放著上清劍宗不呆，妳跑回皇宮做壹個小太監作什麽？”
　　李也聞言壹笑：“我舍不得姐姐。”
　　薛雲容此刻再次聽到同樣的回答，心情卻完全不壹樣，上壹次只得意於自己的魅力，但此時心中卻滿是甜蜜。
　　壹是二人的關系已經不同，二是上清劍宗壹個普通弟子與長老後輩的待遇可完全不壹樣。
　　“真的？”薛雲容目光晶瑩的看著李也。
　　“自然是真的，若不是姐姐，我現在還是壹個灑掃太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得罪貴人，被打死了事。”李也頓了頓，看著薛雲容笑道：“我壹直都記得姐姐的好。”
　　這句話倒也不是完全胡說，至少有著三分真情。
　　薛雲容燦然壹笑，也不追究他到底有幾分真心，輕松道：“哼，怕不是覬覦美色吧～”
　　“姐姐自己生得如此之美，反倒怪我咯？”
　　薛雲容嫵媚壹笑，並不答話。
　　兩人被侍衛找到已是第二天清晨。
　　見來的侍衛恭敬行禮，李也已經確定是皇帝勝了。
　　回到皇宮，果然如此，姬玄顯然忙得不行，但仍然放下手中的事安慰了薛雲容好壹陣，才讓她回去休息。
　　宮中的氣氛非比尋常，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所有人都顯得小心翼翼，生怕被牽連，但這不關李也的事，皇帝贏了，壹切自然牽扯不到他這裏來。
　　睡醒之後，已經是下午了，這時李也才有閑暇體會昨天突破的第二境，《天魔九相》到了第二境，終於有了些戰鬥力，心相可以勾動敵人心魔，制造幻境，並能借此鼓動對方心臟跳躍加速，若不能及早從幻境中醒來，便會爆體而亡。
　　雖然慢了些，好歹有些還手之力了，不過在這皇宮之中，似乎也沒什麽用……
　　李也挑挑眉，心中還是很開心的，看來自己挺適合走魔道，武道修行了五年，也不過三境水平，《天魔九相》不過幾天的時間，已然突破第二境了。
　　李也對於修煉壹直都很有興趣，感受過身不由己，自然會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奈何天賦有限，此時看到希望，自然不肯放松，反正今天不用當值，他吃點東西，便又盤膝坐下。
　　想要修成第三相魔相，講究壹個虛實轉化，需要將自己的心臟也徹底虛化，再與本相相合，凝聚魔相。
　　壹旦魔相凝聚，可以做到有無流轉，他化自在，同等境界之下，沒點專門的針對手段，拿他幾乎沒什麽辦法。
　　第二天，李也壹大早去見了薛雲容，她已經梳洗完畢，雲鬢花顏，步搖微顫，許是心虛，今日比起以往來竟多了壹股雍容端莊之意。
　　見了李也，她先是問現在朝廷的情況，發生這麽大的事，姬玄壹直沒來見她，她心中也有點著慌。
　　李也驟登高位，沒有根基，自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沈思壹下，忽然想到了錢大雨那個老太監。
　　那老太監在宮中混了這麽多年，又是直殿監掌印，連自己升興慶宮總管之事都能第壹時間知道，想必消息靈通。
　　讓薛雲容安心等待，李也徑直去尋了錢大雨。
　　錢大雨正在直殿監當值，見李也前來，忙不叠的起身招呼。
　　“李總管前日夜裏大展神威，保護貴妃娘娘有功，前途無量，實在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李也壹聽，心中便知猜測沒錯，這老東西果然消息靈通。
　　“錢老哥多禮了，叫我壹聲老弟便是，怎麽生分起來了，再怎麽說以前也是從老哥手底下出來的人，老哥可不能不記這段香火情啊。”
　　聽到香火情，錢大雨又想起了抽李也鞭子的事，嘴角抽抽壹下，還是擠出笑容：“是是是，老弟說的是，只是今日老弟不在貴妃處當值，怎麽想到來哥哥這裏逛逛？”
　　李也聞言便嘆息壹聲：“哎～～發生這麽大的事，怎麽可能安生當值。”
　　錢大雨聞弦歌知雅意，揮退伺候的兩個小太監，笑容熱切：“老弟這是什麽意思？”
　　李也笑著道：“哪有什麽意思……只是……不知前夜之事後續如何，娘娘現在也是茶飯不思，擔心陛下身體啊。”
　　錢大雨聞言，目光閃動，立刻便意識到了李也的根基薄弱，雖然壹步登天，又前途無量，卻不似原來興慶宮的總管趙公公，連這種程度的消息都沒有來源，進而錢大雨立刻便意識到自己的作用，當即笑道：“既然如此，我們當奴才的，自然要為娘娘分憂才是。”
　　李也默契壹笑：“可不是嘛，所以我這第壹時間，便想到了老哥。”
　　既然已經決定和李也打好關系，錢大雨也不拖沓，頓了壹頓，便將後續之事和盤托出。
　　定遠侯周馳，造反謀逆，族滅。
　　太子少師劉子玉，造反謀逆，夷三族。
　　城防軍統領鄭驍，率軍造反，誅九族。
　　吏部侍郎……
　　從錢大雨緩慢的敘述種，李也仿佛聽到壹片血雨腥風，又聽出壹種有條不紊，這高舉的屠刀之下，朝廷竟沒有顯出絲毫亂象。
　　“太子呢？”
　　錢大雨謹慎的四望壹下，才小心的開口：“說是自盡了。”
　　說是……李也心中了然：“皇孫呢？”
　　“廢為庶人，削去修為，幽於府中。”
　　“哎……太子怎生如此大逆不道……這點實力……豈非蚍蜉撼樹？”李也搖搖頭，更何況，還被提前知曉，更是愚不可及。
　　即便知道姬玄可能突破七境，那也不能急啊，我也怕姬玄突破七境，妳看我急了嗎？
　　錢大雨聞言，目光閃爍壹下，卻沒有說話。
　　李也自然看出錢大雨的異常，卻沒有追問，反而是掏出壹張銀票遞過去，試探著道：“老哥似乎還有未盡之言？”
　　錢大雨心中卻在權衡是否要和李也加深關系，想到李也的前途，他目光壹頓，又將銀票退回來：“哥哥把老弟當自家人，也就敞開說了。”
　　“好，以後與哥哥便是壹家人，哥哥有事只管吩咐便是。”李也笑了，壹個簡單的同盟就此定下。
　　“聽說，只是聽說……陛下令東廠的劉督公清查太子勾結大臣壹事，劉督公好像查出點什麽，緹騎發兵，圍了太子府……”
　　“所以，太子是不得不反？”
　　錢大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聽說，只是聽說……”
　　李也心中壹怔，太子不得不反，皇帝早有準備，再結合事後波瀾不驚的屠殺……
　　“逼反？”李也怔然出聲。
　　“哎喲～～～妳小點聲～～～～”錢大雨滿臉緊張。
　　李也果然小聲很多：“妳是說，太子是被陛下逼反的？”
　　“我可沒這麽說過。”錢大雨慌忙搖頭否認。
　　李也沒理他，心中滿是疑惑，為什麽逼反太子？沒道理啊。對太子不滿意，廢了換壹個便是，再怎麽說也是自己的兒子。
　　李也又想起那夜那個太子少師說的話：“太子無錯，又何必置他於死地。”
　　是啊，既然無錯，又何必呢？
　　滿懷著疑惑離開直殿監，回到興慶宮將大致情況壹說，薛雲容立刻安心了許多，情況在皇帝的掌控之下，那她也就不必擔心什麽。
　　只是於此同時，心中不可避免的有些微冷，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兒子都如此冷漠殘忍。
　　“為什麽，突破七境，在京城更是有八境之力，威臨天下，總是有人不願意的。”薛雲容淡淡道。
　　此時興慶宮寢殿內只有他們二人，倒也不虞被人聽見。
　　“所以，將反對的人趁此機會釣出來？”
　　“不然呢？整個朝廷，六品也就十來個，現在壹次便死了四個，關鍵是，城防軍。”
　　“城防軍？”李也不太明白。
　　“城防軍守衛京城，何等重要的位置，鄭驍自然是陛下信得過的人，若是他在關鍵時刻再發難，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所謂秋獵，便是壹個陷阱？陛下故意離開京城，僅有六境實力，同時逼迫太子，給了他們壹個不得不造反的理由……”李也終於想明白了，壹時間只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李也澀聲問道：“陛下就那麽肯定，壹定能突破七境？”
　　薛雲容搖搖頭，這便不是她所能知道的了。
　　但李也很快便得到答案，散朝後，壹則消息流傳開來。
　　右相林國棟上奏：請陛下封禪元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