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禁令

　　為了不讓剛才的“檢查”影響氣氛，舞池裏放起了輕快熱烈的歌。莉莉連續跟奧菲利亞跳了好幾曲，累得喘不上氣。
　　這時候，克萊利亞和未婚妻又過來了。
　　克萊利亞說：“我們應該去跟樞機主教見壹面。”
　　“我們下學期就不在這兒了！沒必要見他吧？”奧菲利亞不太願意。
　　在神廟那些人來之前，她還壹直說沒事。但是看見那群人在許願池仔細翻找、挨個兒拆紙條的樣子，她多少有點抵觸。
　　莉莉也壹樣。
　　她慶幸自己沒寫任何願望在紙條上。
　　要是誰隨手寫了個“我要統治世界”，豈不是直接被裁判所銬走了？
　　未婚妻堅決地說：“我的母親希望我和克萊利亞去見見樞機主教。他是個大人物，或許會對家族有利。”
　　奧菲利亞給了兄長壹個眼色。
　　“我也要去？”
　　“既然我去了，妳也最好去壹下。”克萊利亞委婉道。
　　“那莉莉怎麽辦！”奧菲利亞不滿道。
　　“她……”克萊利亞的表情開始不自然，“在這兒等壹下。”
　　“我不會拋下我的舞伴。”
　　莉莉連忙道：“妳可以拋下我，沒關系！”
　　奧菲利亞怒視著她，用眼神譴責她的不仗義：“不行，要去壹起去。”
　　莉莉在其他三個人的視線圍堵下，只能跟著去了會客廳。
　　未婚妻敲開門。
　　裏面正處於嚴肅冰冷的氛圍之中。
　　亞蘭正在跟幾個穿白金色長袍的人解釋什麽：“執事官多慮了。許願紙條只是壹種節慶形式，我們無意以此縱容學生的……不恰當思想。”
　　“這裏有壹張寫道，希望他的兄弟姐妹早日死絕，這樣他就能繼承爵位。”壹名執事官說，“假如抽到這種願望，妳們會幫忙實現嗎？”
　　“我們會進行徹查。”亞蘭平和地說。
　　“另外，這張紙條……”執事官還想說什麽。
　　亞蘭卻忽然扭頭看向門邊，熱情地迎上剛剛進來的壹行人：“王子、公主，公爵小姐，還有……”
　　莉莉盡量不看他。
　　他的聲音頓住，沒有繼續說下去。
　　“亞蘭先生，主教大人。”未婚妻禮貌地問好，伸出手跟亞蘭握了握，然後提著裙擺在主教面前微微欠身，“祝幾位節日快樂。”
　　王室兄妹也禮儀得當，依次問好。
　　莉莉非常後悔上樓。
　　她根本不知道按什麽禮節跟他們問好。因為她是平民，無法照搬幾個大貴族的動作。
　　幸好，她還沒開始行動，壹個白金袍子的執事就打斷了他們。
　　“請無關人員出去。”
　　莉莉大松壹口氣，已經準備要退出去了。
　　結果亞蘭輕笑起來，將幾位貴族學生介紹給了主教：“您還是認識壹下吧。這幾位在不久的將來，或許會在祝聖神廟加冕。”
　　執事官拿著許願紙條，想質詢什麽。
　　不過主教擺了擺手。
　　他的發聲人說：“主教大人知道這些，他說，很期待在中央顯聖神廟見證幾位的成人禮。”
　　未婚妻很激動，再次欠身施禮。
　　她開始講自己母系家族，南境王室對不滅庭是多麽的忠誠和敬仰。而剛剛還處於風口浪尖的亞蘭，已經去壹旁泡茶喝了。
　　主教沒有什麽表情。只是安靜，溫和地站在原地聽著，像壹株紅杉木似的。莉莉光是看著他這個樣子就開始困了。
　　“法爾琉斯大人，我們應該繼續工作。”有執事官低聲提醒。
　　主教看向他，招了招手。
　　執事官將許願紙條放在托盤上，恭敬地呈給他。
　　主教挑出壹張，交給發聲人。
　　發聲人讀出紙條的內容：“希望奧菲利亞婚姻幸福，至少不是我這樣的包辦婚姻。”
　　……
　　雖然很缺德，但是莉莉忍不住笑了。
　　她意識到這不是能笑的場合，於是立即掐自己的腿，把笑容憋回去。
　　這張紙條要麽是克萊利亞的，要麽是某個暗戀奧菲利亞又婚姻不幸的人的。
　　莉莉比較傾向於前者。
　　克萊利亞表現得很鎮定，仿佛沒見過紙條似的。他的未婚妻臉上笑容很勉強。奧菲利亞擡頭欣賞墻上的掛畫。
　　氣氛的尷尬程度直接上升到了另壹個檔次。
　　沒等其他人說什麽，樞機主教又從托盤上拿出壹個紙條，交給發聲人。上面寫著，“希望寒冬早點過去，迎來新春的復蘇”。
　　根據奧菲利亞陡然在她手臂上攥緊的手指，莉莉判斷那是她的願望。
　　主教又拿起了壹個紙條。
　　這次未婚妻發話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出去吧……”
　　沒有壹個神職者理會她。
　　亞蘭在旁邊喝茶，還有小秘書給他拿了巧克力卷來吃。
　　發聲人直接念出了紙條的內容：“希望結婚以後，還能經常與他見面。”
　　克萊利亞的未婚妻整張臉都白了。
　　莉莉終於意識到她沒在紙條上寫任何願望，是壹件多麽明智的事情。
　　這位“主教”不知道以什麽辦法，精準地找出了他們所有人的願望紙條。還讓那個不懂察言觀色的發聲人直接念出來。
　　這壹定是給王室的下馬威。
　　“主教”再次拿起壹張紙。
　　莉莉發現他正看著她，然後他低下頭，看了壹眼紙條上的內容。
　　發聲人說：“巧克力蛋糕好吃。”
　　莉莉掐著自己努力憋笑。
　　這是她的紙條。
　　亞蘭清了清嗓子站起來：“主教大人，我相信大部分許願紙條都是積極向上的，沒必要如此大動幹戈。”
　　發聲人深深地低下頭，感知了壹會兒，然後起身道：“主教大人說，這些願望大部分都是不正當思想的體現。光是他剛剛拿的幾個，已經泄露了許多令人不安的、有違禮教的內容。”
　　莉莉覺得自己的紙條肯定沒問題。
　　誰能說喜歡巧克力蛋糕“有違禮教”呢？
　　主教的視線環顧室內，他的發聲人嚴肅道：“主教大人吩咐，所有許願紙條都將被溯源並徹查。從今天起，學院內的壹切慶祝活動，都必須上報至裁判所，只有經裁判所審查通過的活動，才允許開展，否則全部予以取締。活動期間，裁判所將派司鐸列席監督。”
　　發聲人補充：“以上是法爾琉斯大人作為樞機主教，代表不滅之王的意誌，頒布的第壹條裁判令。”
　　白金袍子的執事們都低下頭，右手按在左胸口：“王意順遂。”
　　莉莉覺得這大概是“遵命”的意思。
　　亞蘭溫和平靜地說：“自然，王的旨意將在此全面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