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還得是走娘娘的後門

　　進屋之後，夫人已經盤坐在了榻上，正在臥榻的案幾上沏茶。
　　案幾上的壹應茶具都非常精致，夫人也似乎很懂茶道，壹舉壹動看起來十分的賞心悅目。
　　但或許是因為太過倉促，在換衣時沒找到羅襪，所以她在坐著的時候，將腳藏在了裙下。不過路易卻是見到了夫人腳趾上的紅甲——是新塗的，而且好像還剛塗了壹半。
　　‘看來這屋裏有不少索倫多的化妝品呢。’
　　正在莞爾之中，路易見到夫人將腳縮到了裙底。沏茶的動作也變得有些僵硬了。
　　路易這才發覺自己現在是在古代時期的雲國，這樣盯著人家女眷是非常失禮的事情。
　　正好旁邊的小椅子上有壹個小銀盆，和壹個毛巾，再加上路易以為這是給自己準備的。所以他便借著由頭告罪了壹番，拿起了毛巾和小盆，去屏風後面擦拭身子了。
　　“哎……”
　　這傻小子只顧著躲避尷尬，沒留意到娘娘見到自己拿起那個毛巾後，臉色有些不對。可此時見路易已經去了屏風後面，娘娘也只好裝作沒見到了。
　　話說，大雨沒有將自己淋到，卻被夫人壹盆水澆了個透心涼。這根誰說理去？
　　搖了搖頭，路易拿起毛巾擦起了身子，卻發現毛巾是濕的。他心想：‘嫂嫂還真是貼心呢，特地給我透了毛巾。’
　　擦了擦頭與脖子後，路易解開了濕透了的袍子，擦拭起了胸膛與後背。看到這裏還有壹個落地西洋鏡，他不由掰了掰鏡子，擺了幾個Pose，欣賞起了自己的身材。
　　紮眼壹看，這小子現在的身材還真是虎背豹腰，此時他系著腰帶裸著上半身，看起來跟水滸傳裏面的豹子頭林沖似的——說他是魔法師，恐怕任誰也不會信。
　　‘要是胸前再有壹個刀疤就完美了。可惜這偌大的天下，卻是無人能傷得了我啊，哎……’
　　臭美之中，路易總覺得好像有什麽目光打量著自己的後背，回頭看了看屏風，卻又沒發現問題。
　　撓了撓臉，路易老老實實的收拾起了衣物。
　　幾個指響的功夫，濕漉漉的衣物便被路易弄幹了。不過重新換上之後，路易卻是依然覺得怪怪的。
　　‘怎麽感覺我身上總是有壹種花香味？是毛巾的味道？還是那盆水中的香皂？也不知道那盆水是洗臉的，還是用來透毛巾擦什麽的。回頭等仆人拿來新衣服，可得換上。’
　　想到這，路易才發現手上的毛巾是女子用的。他不由狠狠地捂住了眼睛——今天還真是連番犯錯。擱在這個古代時期的雲國，這已經算是妥妥的登徒子，該被扭送衙門的湊流氓了！
　　整理了壹下情緒，路易正兒八經的走出了屏風，學著文人模樣，對夫人施了壹禮。
　　“快喝壹些熱茶吧，這天兒雖然悶熱，但被雨淋了，著涼了可不好。”
　　客套了壹番之後，路易便盤坐在了臥榻上的茶幾前。壹邊與夫人在閑聊中等待仆人，壹邊打量起了屋子裏的擺設。
　　‘潘娘娘似乎格外鐘愛洋貨，她身為聖天後的閨蜜，兩人的喜好必定相似！倒是可以借獻寶的名頭去面聖。不過，聖天後會喜歡何物呢？或許從娘娘這裏能找到壹些線索。’
　　想到這，路易便壹邊應酬著娘娘，壹邊打量起了屋中的擺設。想看看娘娘喜歡什麽。
　　可惜，他卻是沒有發現什麽有價值的線索。
　　反倒是在臥榻和窗臺上發現了幾件有趣的東西。
　　窗臺上除了盆景之外，還有壹個‘鏤金水玉馱寶多音盒’，似乎之前娘娘在午睡的時候，便將它放在了窗前，而那番憂愁的琴音，應該便是來自於它。
　　另外，窗臺邊還有壹盤棋，不過這盤棋卻非凡物，而是壹件仙物——它能將某人的景象存在棋盤中，然後與主人對弈。
　　除此之外，床榻上還有壹些玉器等玩物。
　　路易的腦中出現了壹些畫面。
　　娘娘懶散的側臥在臥榻上，壹邊自己和自己下棋，壹邊擺弄著玉器等玩物，半睡半醒之中，見雨大了，便懶洋洋的用手中的如意去關窗，結果卻是將如意撇了出去。
　　‘不過，把棋盤和多音盒都放在窗臺上，也不怕大雨淋到嗎？瞧，臥榻上還有壹些水漬……咦，窗臺上竟然壹滴水也無，似乎雨水進不來這間屋子。看來應該是汗漬。’
　　見到路易看那床榻上的水漬，娘娘臉色微紅，她說道：“安公子也懂棋道？”
　　壹個現代人，小時候又沒參加過圍棋班，哪能懂圍棋。不光是不懂，連古代文人精通的六禦，路易也是壹竅不通。
　　“臭棋簍子，倒是會下下洋跳棋。”
　　“公子倒是直爽得很。”娘娘笑了笑，給路易斟了壹杯茶。
　　夫人很健談，詢問起了路易這幾日跟隨王爺去衙門的事兒。
　　為了迎合娘娘，路易沒有開門見山的就談正事兒，而是和娘娘聊了壹會，還與娘娘提了幾個譚王的趣事兒，將娘娘給逗樂了。
　　幾番話語之後，兩人便都不在拘謹了。倒有點像是嫂叔之間的閑聊天拉家常了。
　　娘娘心中暗道：‘王爺稱路平為賢弟，是因為欣賞，也是擡舉。可路平卻坦然受之，並與王爺相處甚好！此前我還以為這是壹個傻小子。可今日壹見，卻發現此人心中有溝壑！怕是與聖天後相處，也會淡定自若！’
　　‘他絕非普通商人或江湖之人……劉公公說他必定在南海國身居高位，想來是真的。’
　　‘倒是有幾分我家二王爺的瀟灑泰然的氣度……’想到自己那的小叔，潘娘娘的臉色微紅。她忍不住打量起了眼前的人，將他與陵王對比了壹番。
　　在東土或現代，說話時盯著人家眼睛是社交禮儀。路易作為壹名穿越者，又壹直在東土呆著，自然保留著這種習慣。此時見娘娘盯著自己看，路易也就沒有躲避目光，而是在說話時保持起了眼神的交流。
　　但在雲國這卻是壹件十分冒犯的事情。若是壹般的女子早就鬧了個大紅臉生氣了。
　　嫂夫人的臉蛋也稍稍有些紅，但卻是壹直看著路易的眼睛。那雙桃花眼呼扇呼扇的，壹點都不怕生。反倒是讓路易有點不好意思了。
　　或許是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頭，娘娘故意端詳了壹番路易，詢問起了他年齡幾何，是否已經婚配。
　　若問路易是否有婚約，他得掰著手指頭數壹遍，可他卻是說自己常年漂泊在外居無定所，不敢去招惹情債。自然是連象都沒處過壹個嘞——這番話也有那麽幾分刻意讓‘安路山’和‘南海王’分清界限的想法。
　　嫂夫人眼中的喜色多了幾分，似有將娘家的好女子介紹給這位英俊瀟灑的賢弟的意思。路易像是壹個毛頭小子那樣，磕磕絆絆的說全憑娘娘做主，裝出了壹臉難為情的樣子。
　　夫人心中大喜，看路易時也越發滿意了：‘如此神俊的人物，竟還是壹個初哥！實在是有趣得緊！’
　　嫂夫人認為自己是過來人，自以為路易的情況是瞞不住自己的法眼的，但她哪知道這個大渣男的段位比她高多了！
　　她感覺路易這個人越發的好玩了。忍不住又壹次的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路易。
　　壹想到眼前的人能斬出那樣的驚鴻壹劍，但在私下裏卻又這樣的靦腆，她便忍不住想要逗弄壹番。於是便遲遲不進入正題，反而和路易說起了親事。
　　見娘娘半天也不進入面聖的正題，卻是給自己說起了親，路易哪能不知道她是在打太極。
　　於是路易便主動提起了譚王，以及面聖的事情。
　　“娘娘，譚王說聖上必定會召見我們這些北海之民，可如今已是過了多日，卻遲遲沒有消息。譚王也壹直未歸——這幾日我總是轉輾反側，心中總是惴惴不安。”
　　可王妃卻是沒有正面回答。
　　“路平稍安勿躁，回頭我派人去問問王爺——我原本的確是要同王爺壹起去東天門迎接南海王的。但聖天後在宮中閑得無聊，便召見了我。於是我便帶著世子去宮中作陪了幾日，今天才回來。”
　　聽到娘娘又和自己打太極，路易有些失望。但轉而又雙眼微微壹動——娘娘的意思似乎是王爺是王爺，娘娘是娘娘。若有事找王爺，便去找王爺別找她。可她又特地提了剛剛從聖天後那裏回來……
　　‘娘娘這是暗示我，王爺那條我我走不通，所以應該走她的後門？’
　　路易不由雙眼閃亮的看向了王妃，知道自己或許應該問壹問娘娘的意思了。
　　可就當路易要向娘娘請壹條出路時，娘娘卻將路易的茶滿上了——滿茶送客。
　　緊接著，娘娘便看了看窗外瓢潑的大雨，問向路易：“婢女們會帶壹些餐食回來，公子要不要與我和世子壹起吃個晚飯？”
　　路易看著窗外的大雨，臉色不由變得十分難看。
　　‘又是滿茶送客，又是說留我吃飯……這是讓我冒雨走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