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四十壹章 眾生相

　　華山之巔
　　李牧正在同風清揚對弈，兩個臭棋簍子湊到壹起，倒也能夠殺得旗鼓相當。
　　只是此刻風清揚的心思完全不在棋盤上，戰局出現了壹邊倒的趨勢。隨手丟下壹顆子，自殺了壹大片，風清揚忍不住問道：
　　“師侄，東方不敗真的突破不了？”
　　李牧無奈的解釋道：“師叔放心，如果沒有大機緣，東方不敗是不可能突破的。
　　先天的本質是生命層次提升，同普通武者的區別不光是修為上，更在於壽元上。
　　想要跨過這壹關，必須要先經過靈氣灌體，改變人體的構造。可是現在的天地靈氣根本就不足以完成這壹步。
　　老掌門就是最好的例子，靈氣灌體剛剛開始，就因為靈氣不足被迫中止。
　　想必師叔也發現了，每次想要跨過最後壹步，都會感覺有生命危險。
　　這不是錯覺，而是現在天地靈氣太過薄弱，根本就匯聚不到足夠的靈氣進行灌體。”
　　這個問題，李牧可是研究了很久。最後得出了結論：要麽天地復蘇，靈氣滿足突破需求；要麽想辦法匯聚天地靈氣於壹地，人造突破境界的環境。
　　很遺憾，這些都不是他能夠完成的。上古時期先輩們能夠利用山川之勢，輔以陣法之力匯聚靈氣，不等於現在也能夠做到。
　　嘆了壹口氣，風清揚落寞地說道：“罷了，老夫就在華山上等機緣。時機來了，妳小子可不要忘了提醒我壹聲！”
　　開了半輩子的掛，等摸到先天之境時，卻在最後臨門壹腳給卡住了。那種失落，只有當事人能夠體會。
　　李牧也無能為力，主角光環不是永恒的。運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若是在主角光環最濃郁時期，風清揚沒準能夠強行沖關，賭上性命拼壹把。
　　可惜屬於他的時代已經結束了。這個時候再拼命，那就是取死之道。
　　現在是東方不敗的高光時刻，就是不知道這位東方教主能否逆天改命，沖破先天關卡。
　　……
　　少室山
　　伴隨著中秋佳節的臨近，正道各路人馬也開始向少林雲集。
　　東方不敗想要突破先天的消息，給正道武林帶來壓力實在是太大，由不得大家看熱鬧。
　　哪怕老牌勢力都清楚，眼下的天地靈氣尚且不足以支撐先天宗師誕生，可華山派已經出現了壹位。
　　沒有到那個境界，永遠不知道天地之威的可怕。在眾多武林中人看來，既然能有壹個例外，那就可以有第二個例外。
　　以東方不敗表現出的超凡戰鬥力，明顯不是壹般絕頂高手能夠比的，很多人都懷疑他只差臨門壹腳。
　　想都不用想，必須要攔下來。若是東方不敗突破，大家的好日子就真的結束了。
　　就算是正道壹方也有壹名先天宗師，可以牽制住東方不敗，但是到了那壹步各派就很難保持自主了。
　　“武當派沖虛道長，到！”
　　隨著禮儀弟子的壹聲喊。
　　方正大師連忙親自帶人出門迎接，而之前的賓客都是方圓和尚在接待。身份地位差距，在這壹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道長，裏面請。這次我少林之事勞煩道長親自跑壹趟，老衲實在是慚愧。”
　　受蝴蝶效應的影響，原本該抱團取暖的少林武當，雖然沒有到妳死我活的地步，但基本上也是形同陌路。
　　門派關系不好，當家人的關系也好不到哪裏去。即便從前是朋友，到了現在友情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這個時候見面，兩人之間已經客氣了很多，再也不復朋友之間的隨意、灑脫。
　　只見沖虛道長壹拱手，道了壹聲“無量天尊”，隨後回答道：“大師客氣了，東方不敗乃我正道武林之公敵，除魔衛道貧道義不容辭。”
　　顯然，沖虛道長的心情並不好。看得出來對上壹次武當之戰，他還是沒能夠釋懷。
　　普通弟子傷亡也就罷了，武當派也是家大業大，死上百八十號人還承受得住。
　　可是武當二仙的羽化，那就是當頭壹棒。盡管兩人年事已高，可道家功法本就擅長養生，正常情況下再支撐十年八年都沒問題。
　　多了兩名絕頂高手坐鎮，哪怕是什麽都不幹，也能夠震懾江湖中的牛鬼蛇神。
　　如果可能的話，沖虛恨不得立即撕了東方不敗，以泄心頭之恨。
　　可惜這只能想想而已，以武當派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向東方不敗復仇。
　　這還只是絕頂之境的東方不敗，若是突破到了先天之境，搞不好武當派就要從江湖中除名了。
　　要知道現在日月神教壹旦北上，首當其沖的就是武當派。阻止東方不敗突破，已經涉及到了武當派的生死存亡。
　　武當派的麻煩，方正現在可顧不了那麽多，眼下少林寺也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
　　邀請天下群雄共誅東方不敗，固然可以減少自家損失，同時也更容易激怒東方不敗。
　　要是壹戰建功也就罷了，若是沒有拿下東方不敗，後面人家報復起來也夠少林寺受的。
　　壹邊走著，方正壹邊詢問道：“道長和東方不敗交過手，可曾發現他的武功有什麽弱點？”
　　“弱點”，仿佛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沖虛道長的臉色壹下子難看了下來，半晌功夫後才緩緩說道：“沒有弱點！”
　　“當日之戰，我武當派已經傾盡全力，仍然沒有能夠留下東方不敗。
　　最關鍵的問題就是東方不敗的速度太快了。即便是我武當劍法擅長防禦，可是在絕對的速度面前，普通弟子還是跟不上。
　　即便是貧道，在東方不敗面前也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
　　要對付東方不敗的話，最好全部用高手，普通武者上去只能白白送死。”
　　這個慘痛的結論，是武當派付出數十名弟子的傷亡之後才得出來的。
　　面對速度超群的東方不敗，普通弟子的攻擊，根本就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阿彌陀佛！”
　　壹聲佛號應對，顯然方正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召集了這麽多人馬，要是不能玩兒人海戰術圍攻，他們這麽做還有什麽意義？
　　總不能請大家過來看大戲，自己親自上場當踏腳石，拿少林寺的聲譽做筏子，幫東方不敗揚名吧！
　　停頓了壹下，沖虛期待地問道：“大師，華山派的那兩位請動了沒有？”
　　在他的意識裏，武林中能夠拿下東方不敗的也就李牧和風清揚了。
　　先天打絕頂根本就不用懷疑，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是五年前的衡山之戰，還是傳了出去。
　　三名絕頂高手在李牧面前，絲毫沒有還手之力，就連大名鼎鼎的任我行都戲耍得名聲盡毀。
　　風清揚的戰績就更多了，雖然沒有那麽誇張，可是在十幾年前的正邪大戰中，這位劍聖都能夠力壓兩名魔道絕頂。
　　在華山苦心修煉十幾年，要說武功沒有進步，恐怕誰都不會相信。
　　方正苦澀的搖了搖頭：“道長，若是能夠請動那兩位，妳覺得我還會犯愁麽？
　　劍聖前輩閉關不出，似乎在為突破先天之境而努力，我們的人連面都沒有碰到。
　　李真人倒是見了，可惜真人的境界不是我等俗人能夠比的。真人乃大德之輩，不願意出手阻人道途。
　　除非是東方不敗突破先天之後依舊肆掠武林，否則他是不會出手的。”
　　聽得出來，方正的語氣中充滿了怨念。只不過鑒於武當和華山是盟友，他不敢說難聽的話。
　　在失望之余，兩人又暗自松了壹口氣。作為壹名絕頂之境的武者，誰對先天沒有念想呢？
　　哪怕是機會再渺茫，大家都不會放棄。
　　眼下李牧連魔教教主的道途都不阻攔，那就更不會阻攔他們的道途了。對天下絕頂之境的武者來說，這絕對是最大的好消息。
　　談話間，禮儀僧的聲音再次響起：“五嶽劍派……到！”
　　顯然，負責迎客的禮儀僧是聰明人。知道人太多了，不好念名字。
　　江湖中人好面子，哪怕是五嶽劍派內部都有著潛在排名，萬壹搞錯了順序那都是在得罪人。
　　方正對沖虛歉意地說道：“道長稍待，容老衲去去就回！”
　　以往這種時候，只要五嶽盟主沒有親自來，都是門下弟子負責接待，斷沒有讓方丈親自上的。
　　可惜今時不同往日，伴隨著李牧的登頂，五嶽劍派在江湖中的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華山派只是派出了蔡不離應付外，可其它四派卻是掌門親臨，給足了少林寺的面子。
　　尤其是衡山、泰山、恒山三派，能夠這麽快過來，免不了晝夜兼程。
　　對比幾年前，少林救援衡山的速度，完全不是壹個概念。搞得方正都有些羞愧，好在他是出家人不看重這些。
　　同五人分別打過招呼之後，方正的註意力集中到了左冷禪身上。
　　“恭喜左掌門突破絕頂，又為我正道添壹頂梁柱，實在是可喜可賀！”
　　嘴上雖然這般說，內心深處方正卻是毫無喜色。哪怕是眼下對付東方不敗需要高手，他也不希望看到左冷禪突破。
　　最近這幾年，不光華山派如日中天，嵩山派的聲勢也是壹日勝過壹日。
　　嵩山十三太保之名，已經響徹中原。加上左冷禪暗地裏收攏的高手，嵩山派崛起之勢越發明顯。
　　現在左冷禪又突破了絕頂，接下來嵩山派恐怕還要更進壹步。對同處壹山的少林寺而言，這絕對不是壹件好事。
　　無論是保護費，還是優秀弟子，嵩山派都和少林寺形成了競爭關系。
　　少林雖然勢大，背後還有佛門撐著，可嵩山派的背後也有華山派兜著。
　　要怪只能怪他眼拙，壹直都將目光放在華山、武當兩個老對頭身上，忽略了身邊的威脅。
　　被叫破了修為，左冷禪也不惱。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自己才剛突破沒多久，想要瞞過功力深厚的方正明顯不現實。
　　“大師客氣了，左某只不過僥幸突破，如何擔得起正道柱石！”
　　承認了！
　　隨行的四派之人，紛紛露出了驚駭之色。嵩山派沒有絕頂傳承，左冷禪居然能夠突破絕頂，這實在是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最受沖擊的無疑是蔡不離和天門道人。華山和泰山兩派都是有絕頂傳承的，結果他們兩人還止步壹流巔峰，反倒是讓左冷禪搶先壹步。
　　反應最小的是定閑師太，恒山派墊底慣了，她也不是什麽爭強好勝之人，當即開口說道：“恭喜左師兄！”
　　經過這麽壹提醒，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開口祝賀左冷禪突破。
　　原本稱呼左冷禪為師弟的天門道人，此刻也改口稱呼師兄。武林之中強者為尊的真理，再壹次在這裏展露出來。
　　唯有蔡不離依舊尷尬的叫著“左師弟”，沒有法子他代表得是華山派。在門中李牧都得叫他師兄，若是此刻他稱呼左冷禪為師兄，那就亂套了。
　　反正不管實力怎麽樣，以李牧為分水嶺，只要門中排行在李牧之前的，在五嶽劍派中都得強撐著托大。
　　“蔡師兄、天門師弟、莫師弟、還有師妹，妳們實在是太客氣了。左某不過先行壹步，相信大家很快就會趕上來的。”
　　略顯別扭的客套，令原本尷尬的氣氛緩和了起來。不管怎麽說，多了壹個絕頂高手，對五嶽劍派來說也是壹件好事。
　　反正華山派的地位現在穩得很，不是壹個左冷禪能夠撼動的，大家該怎麽樣還是怎麽樣，無需擔心引發內部紛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