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校園霸淩（２）

　　「柳警官妳看，孩子們都誠心道了歉，這件事就算過去了哈。我們以後壹定對學生嚴加管教，堅決杜絕類似的事件發生！」
　　柳菁英看了看兒子羅永，又望向茍坤，喃喃道：「家長都有事是吧。」
　　男老師正欲接話，小何老師忍不住說道：「王老師，這哪是什麽玩鬧，妳不能因為他們是妳籃球隊的隊員就這麽包庇他們！」
　　「小何老師！註意說話！我們學校對學生壹向壹視同仁，絕不會存在什麽校園霸淩，學校也不會姑息袒護！」
　　王老師轉向柳菁英，轉而臉上堆笑：「柳警官，妳看這……」柳菁英不接他話，拉起羅永：「我們走。」
　　「誒，柳警官妳慢走啊。」王老師朝柳菁英點頭揮手致意，等她轉身，變臉似的瞪了壹眼小何老師。小何老師看到王老師背後三個學生偷笑，滿是無奈又氣憤，也轉身離去。
　　柳菁英帶著羅永徑直回到家中，踏進家門，沒有多說話。柳英英脫下外套，指向沙發：「給我趴下。」
　　羅永順從跪在沙發前，上身趴在沙發墊上，埋頭不語。柳菁英抄過戒尺，甩手抽在羅永背上，羅永立即發出慘叫。柳菁英聽到慘叫，手也不停，揮舞著戒尺壹下下照著羅永背部和臀部抽去。
　　羅永受不了，往沙發兩邊躲避，大聲哭叫求饒：「媽媽我錯了，別打了啊啊。」
　　柳菁英越打越狠，追著羅永抽擊：「妳錯了？妳知道妳錯在哪了？妳給我說！」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了啊媽！求妳別打了啊啊……」
　　柳菁英不理他，更加使力狠抽，抽得羅永手舞足蹈不斷躲避，爬到客廳的角落抱頭蜷縮成壹團。直到打到羅永終於不再求饒，只是啊啊的慘叫，柳菁英才暫緩揮擊。
　　羅永眼淚鼻涕流了滿臉，擡頭看向母親，見她舉著戒尺站在那裏，胸前起伏，眼中竟也滴出兩行淚水。
　　羅永爬到母親腳邊抱住她的小腿：「媽，我真的知道了！妳原諒我，我壹定改啊媽！」
　　柳菁英擡腳踢開他，怒吼道：「妳知道妳錯在哪裏了！」
　　羅永被踢翻在地，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我……」羅永就翻出自己以前面對母親管教時每次都說的話，繼續開口認錯道：「以前我不聽話，以後我會好好聽話。」
　　「妳還敢騙我！」柳菁英再次抽向羅永，羅永躲閃不及，戒尺直接甩在了羅永臉上。羅永痛不欲生，捂臉痛哭。
　　「唉！」柳英英見抽在他的臉上，有些後悔，停在那裏大力哀嘆了壹聲。
　　羅永得到片刻喘息，忽然想到是不是自己的夜襲暴露，所以母親才下如此狠手。他現在真的被打怕了，不管猜測是否屬實，他都決定向母親坦白，爭取換得她的停手。
　　「媽，我這次真的知道了，我說，我說。」
　　「妳說壹萬次都改不了！」柳菁英甩飛戒尺，彎腰蹲下，兩手重重拍住羅永的臉，手指緊緊抓住臉皮狠命搖動起來，「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羅永腦中轟然，明白今天為何母親如此生氣。她不是因為自己爬床，而是因為自己懦弱而下狠手。想明白這壹切，羅永也萬分的悔恨，回想起這兩日的遭遇和表現，讓他的心糾得快爛掉壹樣難受。他心中壓抑的情緒如山洪般爆發，羞愧與屈辱化作滔滔淚水，自眼眶奔流成河噴湧而下。
　　「媽，我錯了，我錯了啊……啊啊啊！！」羅永伸手抱住母親哭嚎，明白了自己的不爭氣，母親對自己是真正的愛，是恨鐵不成鋼。
　　柳菁英俊美英麗的臉上也出現兩道淚痕，淚水沿著淚痕滴滴滾落。她壹掌接壹掌扇起了羅永的臉，妍麗的美目中盡是憤恨與失望。羅永壹聲不吭的甩著淚珠，柳菁英聲嘶力竭的大聲吼道：「妳看看妳現在這個樣子！妳還像個男人嗎！我怎麽生了妳這麽個慫包！」
　　母親的淚水入鋒利的針頭紮進羅永搖搖欲碎的心靈，母親的叫喊讓他暫時忘記了身上的疼痛，胸中只剩無盡的自責與悔恨。「媽！」羅永雙手抱住母親偉岸的後背，雙手死死抓住她身後的襯衣，之前自己的懦弱表現再次壹壹浮上心頭，讓他緊咬嘴唇，直至滲出血跡。
　　環抱中，羅永感受到母親廣闊的胸襟，前幾夜爬床的猥瑣事跡也再次出現在心間。幹的那些醜事霎時間讓他感到無比羞恥，他放開母親，四肢並用爬在地上，尋到被她丟棄在地戒尺遞了上去，「媽，妳打我，妳打死我！我絕對不會叫出聲！」
　　柳菁英撥開他遞上戒尺的手，「我打死妳有用嗎！妳要記住媽的話，要做個頂天立地的人！」
　　「我錯了！我對不起妳！」羅永把額頭砸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額頭上瞬間隆起大包。他目露決意，爬起奔向房門，開門狂奔而去。
　　「小永！」柳菁英追到門口，看著兒子奔走，她壹只手扶著門框，手掌重重抓住門框架，抓得嘎吱響。柳菁英眼中出現擔憂，也有期待，她沒有立即追出去，站在那裏看著兒子狂奔而去的身影。
　　壹路飛奔，除了心跳與呼吸，羅永只想著之前母親說的那句話：「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當羅永奔到學校，門衛大爺還沒看清，以為壹陣疾風刮過，揉了揉老眼，再看四周已沒有人影。羅永直奔教學樓五層的教室，除了自己教室外挨個查看，他看到了茍坤的壹個跟班，卻沒有尋見茍坤的身影。羅永又迅速跑到六樓，依次往教室裏張望。
　　茍坤慵懶的趴在課桌上睡著大覺，聽到教室內爆發出驚呼聲，爬起來查看，正好看見壹只拳頭飛向自己面門。茍坤猝不及防，被壹拳打翻，後仰倒在地上。四周的學生慌忙散開，羅永隨即撲上前去，壹拳接壹拳照著茍坤面門狂錘。
　　茍坤被錘掉壹顆門牙，慌忙揮手招架，使出渾身的蠻力，壹腳將身上的人影踹開。他定睛看去，來人正是羅永，吐出壹口血水罵道：「我操了妳媽了個逼的！」
　　羅永再次朝茍坤撲來，茍坤擺好架勢與他扭打在壹起。羅永如瘋狗似的不停進攻，茍坤招架幾下，眼珠急轉兩圈，心中計定，甩腿對準羅永立足腳橫掃，將他掃到在地。茍坤打算像昨日在籃球館那樣掰手制住羅永，這次羅永掙紮得無比猛烈，茍坤不得不騎到羅永身上，嘴裏斷牙處飆著血，壹邊怒罵壹邊發狠壓制。
　　羅永感覺手臂要被掰斷，口中狂嚎，心中不斷默念：「人可以被打死，不能被嚇死！」
　　茍坤左手壓著羅永後腦，順著汗水壹滑，撐在了羅永腦旁地面上。羅永張口就咬向茍坤手背，茍坤吃痛，大叫壹聲放開了羅永。
　　羅永翻身而起，右臂已經沒有了知覺，唯有眼中依然鬥誌昂揚。口中還殘留著血腥味，羅永盯住捂手哀嚎的茍坤，張口再次撲了過去。
　　茍坤擡腳踢他，羅永順勢抱住茍坤小腿，對準小腿就狠狠張口咬下。
　　「啊！妳他媽的瘋狗啊！」茍坤甩開羅永，見他還要撲來，面露懼色，瘸著壹條腿朝教室外跑去。羅永托著沒有知覺的右手臂，跟著茍坤跑到教室外。教室內的師生都被剛剛眼前發生的壹切嚇傻，各個目瞪口呆，不能言語，膽小的女同學已經哭得泣不成聲，就連講臺上的老師也頭腦空白，壹時不知所措。
　　「快！叫人攔住他們，這是要出大事！」
　　老師反映過來，立即跟著跑到教室外，招呼附近的男老師結伴前去阻止。羅永鏤刻不停追擊茍坤，茍坤沿教學樓向下逃奔，數度被羅永追上，身上又多了好幾個血淋淋的牙印。
　　「我日妳媽，日妳媽啊！」茍坤眼中已經全是恐懼，逃避著那只怎麽甩也甩不掉的惡狼，沿路逃向了操場，再逃進了籃球館內。
　　「傑哥，救我，救我！」
　　茍坤朝著籃球館內壹群正在練習的隊員求救，眾人被渾身是血的茍坤驚嚇不小，看到他身後跟著壹個瘦弱少年，腳步趔趄，目光死死鎖定茍坤，張著血盆大口追進籃球館內。
　　「媽呀！喪屍，喪屍！快跑啊！」
　　不知是誰人在那裏發出高呼，眾人皆驚，接二連三順著大門相反的方向逃去，逃向球館東北角的小門。羅永追著這群人跑向小門，幾個膽大心細的站著沒動，聽到後面有老師大聲呼喊，反應過來，上前攔住羅永。
　　五個男老師追上，互相配合，分別按頭按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熬到羅永用盡最後壹絲氣力，將他貼大餅在籃球館地板之上。
　　領頭的壹位黑框眼鏡老師看了看羅永，向周圍眾人交代道：「把他壓好！去看看被追的那個怎麽樣！」
　　老師們穿過小門，來到壹個小院，四下張望，發現角落處廁所門前有不少腳印，廁所房門緊閉。領頭老師上前拍門：「人在裏面嗎？」
　　「哇！啊！」
　　廁所內慘叫頓時此起彼伏，老師們滿頭冷汗：「什麽情況！？」
　　「開門，開門！」老師紛紛上前敲門，數分鐘後終於有人打開，老師們立刻沖了進去，看見十來個籃球隊員抱成壹團，擠在廁所的角落。
　　見來人是老師，壹人懦懦的問道：「喪屍呢？」
　　「喪妳媽逼的屍！都給老子滾出去！」
　　領頭眼鏡老師自詡風流文士，平日做派溫文爾雅，今日實在忍不住爆了粗口。隊員應聲接連離開，領頭老師眼尖，抓出渾身是血的茍坤：「妳留下！先跟我們去醫務室，再說說今天什麽情況。小張，妳把籃球館裏的那個也先帶去醫務室，多安排幾個人，實在不行綁住。」
　　學校，校醫室內。
　　三個寸頭，體態肥大，脖子上掛著大金煉子，穿著花格襯衣的男子圍著柳菁英，正中壹人正對著柳菁英怒罵。
　　「我操妳媽的臭婆娘，老子兒子要是有事，我他媽殺妳全家！」
　　領頭老師站了出來，厲聲說道：「這位家長，請註意妳的言辭，這裏是學校！」
　　「妳給老子閉嘴！信不信老子連妳學校壹起燒了！」
　　柳菁英面無表情，看了壹眼角落的籃球隊領隊，那個之前在辦公室見過的王老師，再看向發狠怒罵的金項煉男子，「不是說家裏有事，來不了嗎。」
　　男子身旁壹寸頭接話道：「說妳媽呢臭婆娘，趕緊給我老大跪下認錯！」
　　另壹人和聲道：「就是，我們老大都敢惹，我看妳們是活得不耐煩了！」
　　領頭老師上前，義正言辭的怒斥二人道：「妳們給我出去！學校不歡迎妳們！」
　　「滾吧妳。」兩個寸頭壹人壹掌，將領頭老師推開。兩人用猥瑣的目光打量打量了柳菁英，見她身著白色襯衣，下著黑色女士西褲，腳踩黑色皮鞋，高挑的身材上巨乳豐臀玲瓏有致，顯得極為惹火。
　　「臭婆娘身材不錯啊，求求我們老大，說不定還會原諒妳們母子。嘿嘿嘿。」
　　柳菁英雙目射出淩厲的精光，「我第壹次警告妳們，立即離開學校。」
　　「喲？還警告我們，我好怕哦。妳能把我怎麽樣，用妳的大胸砸死我啊？」
　　兩個寸頭男子嘿嘿怪笑，壹唱壹和：「妳這不懂事，要砸，也是大屁股砸啊。要不，現在我們就試試，臭婆娘，把屁股和胸露出了讓兄弟我們見識見識。」
　　「第二次警告。」
　　「第三次警告。請妳們立即離開。」
　　領頭的寸頭，也是茍坤的爸爸聽出有些不對，正欲說話，那兩個小弟已經擡腳走到柳菁英跟前。其中壹人伸手，淫笑著對準柳菁英的胸部，開口道：「臭……」沒等他說完臭字，電光火石間就被柳菁英擒住手放翻在地。
　　另壹人見狀上前幫忙，柳菁英空出手，扯住該男子的領口將他扯到身前，擡腿用膝蓋對準他胯下壹記猛擊，男子摀住下體，哀嚎著彎下雙膝，緩緩跪倒。
　　柳菁英極為熟練的解下兩人的鞋帶，將兩人手挨手，腳挨腳拴在在壹起，壹手提壹個後領，拖到房間角落。柳英英又打了個電話，掛斷後回身對茍坤父親說道：「妳兒子的事，該怎麽辦就怎麽辦。」
　　她轉頭盯著王老師：「是小孩子玩鬧的話，道個歉也就罷了。」
　　茍坤的父親頓時腦後冷汗如柱，立改之前的囂張，馬上接話道：「是是是，小孩子玩鬧，開個玩笑，開個玩笑嘛。我兩個小兄弟不懂事，跟您開玩笑過火了，您看能不能放了他們？」
　　「小孩子也好，大人也罷，是不是開玩笑，查清楚了自然知道。」
　　茍坤爸爸壹拍胸口：「不用查了，我那龜兒子我知道，肯定是他惹事！不過您看這學校醫療水平極差，您看我能不能先把他帶去醫院再看下啊？」
　　「該去看就趕快去看，別耽誤了。」
　　「那您看我這兩個兄弟……」柳菁英依然面無表情，緩緩說道：「查清楚了自然就知道。」
　　茍坤父親不敢多說，拎起茍坤就跑出了醫務室。室內老師看向柳菁英，眼中滿是敬畏。領頭的老師扶了扶眼鏡，上前說道：「妳好，我是學校的副校長，李博。妳孩子這個事影響太大，我們學校也要調查清楚，才好處理。能不能問問他發生了什麽事？」
　　「我知道。」小何老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開口說道：「茍坤欺負柳警官的兒子，我們班的羅永。我在廁所親眼見過他們幾個學生按住打他，打的很兇。中午我們才去找過王老師，王老師說是小孩子鬧著玩。」
　　李校長看向王老師：「是這樣嗎？」
　　王老師避開李校長的目光：「是，是這個情況。」
　　說話間，幾位男性警員進入醫務室，紛紛向柳菁英問候，柳菁英點頭示意，讓他們將地上兩人帶走。
　　「姐，我們有眼不識泰山，饒了我們這次吧。」
　　柳菁英不理，壹寸頭又向拉著他的男警員開口：「哥，哥，這次進去關幾天啊？」
　　男警員托著他的胳膊回答道：「襲警，可大可小，回去查清楚再說。」
　　寸頭聞言嚇壞：「姐啊，不要啊，我家裏還有老母，我曾奶奶壹百三十歲了，饒了我這次吧。」
　　警員提溜起兩人：「還費甚麽話，趕緊走吧。」
　　等兩人被帶走，李校長再次開口：「這樣，柳警官，我們學校要研究壹下這個事情怎麽處理，無論結果如何，希望妳能理解。那麽這邊就都散了吧，各位老師都會去，該幹嘛幹嘛。」
　　「柳警官，您的孩子也先帶回去吧，我們這校醫處理了下，問題不大，要是覺得我們水平不夠，可以帶去醫院再看看。」
　　這李校長也是個倔脾氣，之前聽到茍坤他爸說學校校醫室不好，這時提出來頂柳菁英壹句。柳菁英簡單的應了個嗯字，上前查看病床上的兒子羅永。
　　李校長和眾位老師離去，校醫室只剩下母子二人。羅永掙紮要從病床上起來，又開始開口道歉：「媽，我知道錯了。」
　　柳菁英輕輕按住他，撫過羅永臉上的傷口，突然放下清冷的神色，滿臉悲傷，淚如雨下。
　　「小永，是媽媽錯了，我以後絕不對不會讓人欺負妳，誰也不能欺負妳！」
　　羅永右手臂脫臼，包著厚厚的繃帶，見母親哭得梨花帶雨，他從來沒有見過。羅永的淚水也止不住流下，掙紮起身，用左手抱住母親的肩膀，探頭吻在母親臉頰的淚痕上。
　　羅永哭著說道：「媽，妳別哭，我以後壹定聽妳的話，我以後壹定改好！」
　　柳菁英被兒子突然吻在臉上弄得壹驚，聽完他的話，淚水流的更猛烈。她雙手抱過羅永，讓他頭靠在自己肩上，母子兩人就這樣，相擁而泣，放聲大哭。
　　門外，駐足尚未離去的小何老師聽到屋內的對話，隨著屋裏哭聲傳出，眼眶中不自覺也滴下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