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反駁

等皮影戲離開後，錢倉壹走到藍星身邊蹲了下來，像壹個勝利者。
現在，發生在這個房間中的事情與昨晚發生的事情非常相似，只是雙方的位置卻交換了過來，被獵殺的人變成了藍星。
“妳認為該怎樣度過今天？”錢倉壹語氣輕松，他這個問題與其說是在問藍星，倒不如說是在找話題。
“妳剛才問我與虛弱有關的問題，想必妳們三人當中壹定也有人遇到了與我壹樣的情況，從魯苑被追殺來看，應該是她。這壹共同點能夠給我們很多啟示，簡單來說，要安然度過今天有兩個最直接的方法，第壹，不進入虛弱的狀態，怎麽做到這壹點我還沒有想到；第二，不讓自己被殺死，以魯苑的技能，在有妳們幫助的情況下，她幾乎不可能會死。”
藍星說到這裏，身子動了動，似乎想讓自己坐起來。
可是雙手受傷的他根本沒有這樣的能力，沒人救治的話，他的手根本不可能僅憑自愈力痊愈，至少他沒有這樣的能力。
“其實到現在，今天的事件區域針對的究竟是誰，妳心裏已經壹清二楚了不是嗎？”藍星輕笑壹聲，“技能越強大的人，更容易存活到現在，同樣，技能越強大的人，也會在今天死在自己的技能手上。”
“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說是故意安排，畢竟我們根本不知道沒有經歷過的區域是什麽，或者，就算我們知道，骰子也未必完全隨機。”藍星舔了下嘴唇。
“妳也意識到了？”錢倉壹微微點頭，似乎在表示肯定。
“知道了又能怎樣？就算知道落日古堡有意識在引導我們內鬥，又能改變什麽？昨天那條蛇做的事情難道還不夠明顯？人性從來就經不住考驗。”藍星說到這裏噗哧壹聲笑了出來，結果扯動了自己的傷口。
“妳的應對方法倒是簡單，不進行危機設想，我問妳，如果在最後壹天妳發現妳需要殺死其余所有的人才能安全離開這座古堡，妳會選擇怎麽做？”藍星終於向錢倉壹拋出了這個問題。
這壹問題看似很簡單，實際上卻有壹個陷阱。
對於絕對的自私自利者來說，毫無疑問會選擇保自己，問題是，在到達最後壹天之前，他很有可能早就被其余的人聯手起來消滅掉了。也就是說，能夠安然走到最後壹天的，往往並不是這種人。
那麽這樣壹來，這個原本看似很簡單的問題，頓時就變得復雜起來。
因為它不再是設想，而是變成了真正讓人為難的情況。
“當然是想其余的辦法，生活又不是做選擇題。”錢倉壹沒有正面回答。
“呵呵哈哈哈，又是這樣，如果妳想不到別的辦法呢？最後妳會做出怎樣的選擇，把她們都殺了？那妳和我又有什麽區別，最多是五十步和百步的差距，很大嗎？說實話，我真的想不通妳的自信從何而來，妳憑什麽認為自己走的路就是對的？”藍星說到這裏，猛地咳嗽兩聲，他的身體快不行了。
說到底，演員都只是普通人。
“有趣。”錢倉壹站了起來，“我記得……”他停頓了壹下，“我從來沒有說過妳做錯了吧？”
藍星沈默了兩秒鐘，接著大喊：“但妳是這樣想的！”
“我沒有這樣想。”錢倉壹搖頭，語氣很隨意，“我倒是比較好奇妳為什麽會這樣想？”
“連壹個快死的人都要騙？能做到這壹步，我的確佩服妳。”藍星咬牙忍受著手臂傳來的痛楚，“妳就裝吧，最後妳壹定會露出原形，到時候妳就會在心中怒吼，我沒有辦法，我只能這樣做。”
“醜陋，無恥，虛偽！”藍星終於克制不住心中的憤怒與不甘，“沒有女人妳什麽都不是，看起來很厲害，最後還不是靠女人。嘿嘿，不過無所謂，到了最後壹天，妳們肯定會互相殘殺，真想看看妳那時候的樣子。”
“會哭出來嗎？壹邊哭壹邊用力將刀刺進去，光想想就刺激，唉呀，說得我好像都來感覺了！”藍星此時居然握緊了拳頭，不過很快又松開了。
錢倉壹搖搖頭，走到窗戶邊。
“妳不是結果論者嗎？按照妳的說法，無論我是如何活到現在對妳來說都不重要不是嗎？就算我從進入落日古堡開始就在睡覺，壹直睡到今天，按照妳的想法，不是應該會表示欽佩和羨慕嗎？為什麽變成指責了呢？”錢倉壹對藍星的辱罵毫不在意。
“當然是因為妳在乎。”藍星毫不猶豫答道。
想要用言語傷害對方，當然要說能夠刺激到對方的事情。
“妳仔細想想我做的事情，再回答我的問題，我在乎嗎？”錢倉壹斜靠在窗前。
微風從窗戶闖入房間，這壹瞬間，錢倉壹的頭發亂舞。
藍星轉過頭，臉上充滿驚愕的表情，“妳也是……”
“我壹直都是結果論者，我和妳唯壹的區別僅僅在於，從頭到尾，妳都只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而我想要的是自己與整個團體的利益。當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發生矛盾的時候，妳會毫不猶豫選擇個人利益，我的選擇是，先嘗試讓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壹致，如果實在不行，再選擇個人利益。妳應該上過類似的課吧？”錢倉壹嘴角微笑。
“另外，妳認為妳的失敗僅僅只是運氣不好嗎？”錢倉壹沒等藍星回答，繼續詢問。
藍星沒有回答，但是他的表情說明了壹切。
“魯苑為什麽這麽幫助艾曼，妳認為難道僅僅只是因為艾曼是女性？還是因為在熔巖之心那壹天她獨自壹人拿回了特殊骰子，又或者是因為在小人那壹天，她犧牲雙眼強行使用特殊道具？”
“這種人不幫，難道去幫妳和常燁爍？妳又知道艾曼為什麽總是和妳過不去？”錢倉壹意味深長地說道。
“難道妳以為我的個人魅力？重點根本不在我身上，而在妳身上，她知道妳的存在，或者說她知道妳這種類型的人的存在，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直覺壹直在排斥妳。”
“為什麽？因為妳這種人，即使她犧牲自己的命去救妳，也不會得到任何回報，妳和她從來就沒在壹個集體裏面。也就是說，無論是個人利益還是集體利益，妳和她都沒有任何交集，實際情況也正是如此，她的犧牲除了讓自己更容易受到妳的攻擊之外，並不能讓妳對她產生壹丁點善意。”錢倉壹說到這裏被藍星打斷了。
“是她和我作對在先，妳不是也殺了孫露嗎？何必裝出自己是站在正義壹方的樣子。”藍星聲音越來越虛弱。
“妳是真傻還是假傻？”錢倉壹眼神逐漸冰冷。
藍星似乎想到了什麽，可是失血過多讓他頭腦不太清醒，當然，這不是根本原因。
根本原因是他壹開始就忽略了這壹可能。
“昨天，我問了魯苑壹個問題，她難道不怕我恢復之後會報復她。”錢倉壹繼續說，“她是這樣回答我的：常燁爍妳都敢留到現在，難道恢復之後還會怕我嗎？以妳的性格，只要我今後不做威脅妳生命的事情，妳肯定不會向我動手。”
錢倉壹已經說到這壹地步，藍星即使反應再遲鈍，心中再不相信也終於明白錢倉壹為什麽會和自己廢話這麽長的時間了。
又壹陣風吹入房間。
藍星張了張嘴，此時他看著錢倉壹的眼神極其復雜，只是，最後他依然什麽都沒說。
許多時候，人與人之間，寧願鬥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說壹句道歉的話。
……
錢倉壹擦了擦身上血跡，走出房間，輕輕將門關上。
“只剩三個人了，希望都能活著。”他轉頭看了壹眼身後普通的房間，眨了眨眼，“到現在我還是沒有虛弱的感覺，難道是艾曼……”
找到皮影戲並沒有花多長的時間，因為藍星已經死了緣故，所以三人根本無需再擔心大聲呼喊會暴露自己的位置。
“死了？”皮影戲開麽見山。
“嗯。”錢倉壹沒有多解釋，“現在什麽情況？”
“魯苑說不用擔心她，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皮影戲靜靜地站著。
“我還以為吞靈者會不斷治療周圍的人呢。”錢倉壹開了句玩笑，“妳有沒有產生虛弱的感覺，我想妳的技能，應該不會像魯苑壹樣無害。”
“暫時還沒有，對了，我想問壹句，會不會是因為我在進入落日古堡前和妳說過那些話，所以妳和他之間才會有這麽深的矛盾？”皮影戲這句話不像是在詢問錢倉壹，倒是像在自責。
“妳太多愁善感了，我記得我當時就已經回答過妳。”錢倉壹嘆了口氣，“人已死，不說這些了，妳的技能效果是什麽？”
皮影戲簡單解釋了下。
“影子……能夠用影子對抗影子嗎？”錢倉壹問。
“應該……可以吧……”皮影戲也不確定。
“妳用壹下可以嗎？會不會消耗太大？”錢倉壹低頭想了想。
“消耗太大。”皮影戲說完，身子抖了壹下，“虛弱的感覺，我被盯上了！”
錢倉壹瞇著眼，因為他也有這種感覺。
“我們被盯上了！”錢倉壹抿著嘴，“說不定下壹次，吞靈者可以同時使用我們兩人的技能。”